典雄畜拍了拍额头,将军也真是,有时间问这鸡毛蒜皮的事情,还不如跟老典说说那经略使到底是咋回事呢。

韦甫诚拇指擦了擦眉头,笑而不语。

年轻的车野摇头道:“回禀将军,不会。”

陈芝豹嗯了一声,继而再度沉默。

典雄畜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就要下城头去城外操练那帮龟儿子。

骤然,厚重黑云中一丝缝隙,一缕日光投射到城头,映照在白衣陈芝豹和斥候车野身上,因为后者身穿银甲,顿时金光闪闪,犹如一尊神兵天将。

此时,城外五六里外的那条饮马河两端,嚎叫震天。

饮马河上常年悬挂有一百多条铁索,这一刻悉数被分别站在两岸的士卒拉得笔直,五十人对阵五十人,在拔河!

不管士卒校尉,不管寒冬烈日,都得全部上身裸露。细皮嫩肉的,六七月的时候在这拔上一两次,就得皮肤炸裂,如今马上入秋,算是运气好的。但再过几个月,才叫最惨,按照北凉军规,拔河输者何谓输?那就是连人带铁链都给对方拖进河里,夏天可以当作洗个澡,大冬天的,掉进河里能舒服?北凉军小山头不少,大柱国对此也从不计较,但禁止私自械斗,这是铁律,起了摩擦,行,要么去校场狠狠打一架,要么各带五十人来这里拔河。

当一名驼背老人在白熊袁左宗陪同下来到饮马河畔时,所有光膀子的大老爷们瞬间热血沸腾起来。

娘咧,大将军到了!

拔河争胜本就谈不上和气,从京城返回北凉的大将军一来,谁他妈的愿意丢这个脸!

并未身穿甲胄的徐骁负手来到一队五十人北凉兵士附近,笑眯眯,也不出声,只是看着铁链横河。

一百条铁链,逐渐有人落被入河。

整整一柱香后,只剩下徐骁身边这条铁链始终横贯饮马河!

徐骁眯眼看着,看到两岸一百人已经有大半都是满手鲜血。

嘶吼已经透着沙哑。

左岸有人喊道:“赵铁柱,你他妈小时候没吃奶是吧,给老子站起来!”

右岸便喊:“只要手没断,都一个一个给老子撑着!谁第一个偷懒,回头到了军营老子非让你撅起屁股!”

“王八!你真当自己是缩头王八了?加把劲,你小子不是号称能开三石弓吗,这次赢了对面那帮龟儿子……”

“黄琼,你才他妈的是龟儿子!”

谁都没有料到,铁链竟然被两拨人给硬生生拔断!

那一百人全部躺在地上,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皆是满手鲜血。

徐骁笑道:“好。”

不知谁第一个喊出声,所有还能动弹的士卒都扯破嗓子吼道:“大将军万岁!”

万岁!

那个驼背老人没有阻止。

他不说,谁又敢去京城那边碎嘴?

徐骁转身望向城头,自言自语道:“站那么高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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