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固边军出身,没几个人比你更了解狼乳山那边的蒙元人。”

方解嗯了一声道:“我自己把握,不会陷进去就是了。”

张狂笑了笑说道:“那就好,我也是担心你,咱们边军出来的都是好兄弟,尤其是你年纪最轻成就又最高,我和莫大哥都怕你迷失在朝廷那些大人物的花言巧语里。”

方解点了点头,心里微微一动。

……

……

西北

李孝宗枯坐在帐篷里,有些无所事事。这段日子大将军李远山不知道为什么故意疏远了他,几乎不再让他领兵,即便领兵也只是带着斥候打探下敌情,或是跟随辎重营照顾清点分发下来的补给。

这让李孝宗的感觉很不好,他总有一种自己的人生即将到尽头的错觉。心里越乱,夜里睡的就越是不好。尤其是最近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夜夜都会梦到樊固的那些手下。被吴培胜活活折磨死的那几十个部下,每天都在他的梦里凄厉的哀嚎。他甚至有一天夜里梦到这些人就围成一圈站在自己床边,不说话,只是那么冷了的看着自己。

他想睁开眼却根本就做不到,在那些围在床边的鬼魂扑上来的那一刻他才惊醒,身上已经大汗淋漓。

他甚至在那些鬼魂中看到了吴培胜,这更让他胆颤心惊。吴培胜为什么会死,知道这其中内幕的没几个人,他就是其中一个,而且吴培胜就是被他亲手杀的。正因为如此,李远山对他格外的器重。但是现在,李远山开始排挤他的时候到了,李孝宗不安的缘由就在于此。

卸磨杀驴

这词虽然不好听,但李孝宗的感觉就是这个。

就在他愁眉苦脸的时候,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后撩开帘子走了进来。他抬起头看了看,见是新分给他的亲兵队正,这个人据说是家族花银子塞进征西队伍里来的,是个没考上演武院的世家子弟。

连演武院都没能进,李孝宗对这个人也没什么好感。他在演武院的时候虽然排不进三甲,可好歹排进前五没有问题。而一个连演武院都考不进的人给他做亲兵队正,他自然不喜。

“坐吧”

李孝宗随意的摆了摆手,态度冷淡。

“将军身边,属下只能站着。”

那人扶着腰畔的横刀肃然道:“因为我是您的亲兵队正,如果我习惯了在您身边坐下,就会变得反应迟钝起来。”

这话让李孝宗感觉到意外,他本以为这个家伙不过是家族里花了银子塞进大军中混资历的,十有八九是个纨绔混子罢了。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让李孝宗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你姓崔?”

李孝宗问。

“是,属下姓崔,名略商。河东道人。”

“河东道崔家,倒也是名门望族。”

李孝宗点了点头又问:“我听说去年时候你去了长安城参加演武院的考试?能被选为生员都是各城的顶尖才俊,给我做个亲兵队正,心里不觉得亏了?”

这新分来的队正,竟然是黯然离开长安的崔略商。

他看了李孝宗一眼,然后语气肃然的回答:“属下之所以能被选为生员,不是因为属下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只是因为属下的姑姑去年进封为妃。而属下是在考试之中被直接除名的,五年之内都不得入仕。属下家里花了大笔银子,才让属下进了西征军。”

李孝宗又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叫崔略商的年轻人如此诚实。就连被演武院除名的事都说了出来,这样耻辱的经历一般人谁也不愿提及。

“你这样将自己的事如实说出,不留一丝隐瞒,不怕我说出去?”

崔略商站直了身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您的亲兵队正,从今天开始我的命就绑在您的身前。如果对您我还有所隐瞒,不能真诚相对,我怕自己在战场上活不了多久。我不想死,所以请将军不要怀疑我来的目的。我只是一个想重新证明自己的人,而这个机会,在您手里握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甲胄,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如果将军信任我,是我的荣幸。如果将军不信任我,战场上我也不会战死在您之后。”

李孝宗眼前一亮,对面前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

“崔略商”

他点了点头,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

“我这里并不太好,想立功证明自己,你似乎来错了地方。”

崔略商道:“我能不能立功证明自己,是将军的事。属下既然来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您的安全。能不能上战场,在于将军而不是属下。我除了信任将军你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好”

李孝宗这几日来的阴郁竟然被这年轻人的坦诚吹散,他心里变得畅快起来:“等着吧,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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