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尊法相,稚童不得不用自己法相去应对,只见法相手捧“天师印”高高跃起,若论宝物之多,正一宗堪称当世之最,仅仅是仙物就有两件之多,这也是徐无鬼难以匹敌的地方,仙物之所以是仙物,就是因为其已经超出凡俗的界限,有了几分仙人威能,此时“天师印”燃起无数“昊天光明火”,不仅使得黑色天幕不断退散,显露出其后的湛湛夜空,而且封住了漩涡的出口,使得那尊帝王法相不能降临人间。

然后手捧“天师印”的法相直接化作一道十余丈的巨大金色符箓,落在漩涡之上,将其彻底封禁。

“天魔斩仙剑”重新落入王侯装扮的徐无鬼手中,与手持“紫霞的”稚童隐隐对峙。

张不惊趁此时机来到张静沉的身边,问道:“死了吗?”

这个张静修与张静修本尊的性情截然相反,有一股江湖散人的散漫,张静沉对此心知肚明,只得强压怒意:“没死,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张不惊道:“最后一块大阵枢机就在你的身上,你还要趴在这里装死吗?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我没有料到徐无鬼竟然会亲自来到大真人府,也没有认出他的本尊,有什么后果,由我一力担当就是。可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是大天师,是张氏族长,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张静沉脸色变化不定。

张不惊加重了语气:“张静沉,立刻去万法宗坛重启‘太上三清龙虎大阵’,听令行事!”

说话之间,两根“刑柱”之上光芒大盛,不过不再是束缚徐无鬼,而是落到张静沉的身上。虽说张静沉是此地主人,有调用“刑柱”和打开“镇魔井”的权限,可大天师却是整个大真人府的主人,张静沉可以用的,张静修同样能用,张静沉不能用的,张静修还是能用。

两根“刑柱”中的灵气疯狂灌注入张静沉的体内,虽然不足以让他彻底恢复战力,但重启阵法还是不难,毕竟“太上三清龙虎大阵”的根本在于八十一峰、三十六岩和无数宫观,就如一驾马车奔驰,拉动马车的是马匹,驾车之人控制速度和方向,驾驭阵法之人就是一个驾车人,而非拉车的马匹。

张静沉没有半分废话,化作一道长虹,掠出镇魔台,往万法宗坛而去。

张不惊转头望向徐无鬼本尊,他仍旧在专心破开镇魔井上的重重封印,好似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

张不惊洒然一笑,大步向徐无鬼走去,喝道:“徐无鬼!徐无鬼!大阵一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还要执迷不悟么!”

这两句话如同炸雷一般,足以让人耳膜嗡鸣,可徐无鬼却充耳不闻,只当是没有张不惊这个人一般。毕竟本尊与身外化身之间的差距,更甚于他与张静沉之间的差距,区区一个张不惊,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

张静沉来到万法宗坛,众多正一宗弟子认出是这位师叔、师叔祖之后,纷纷行礼,让开道路。值此关头,已经没人在意不可离开镇魔台半步的张静沉会出现在此地,这也是当初张静修让张静沉执掌阵法枢机之一的原因,到了生死存亡关头,就没必要死守着规矩不放,事急从权。

张静沉无视一众人等,大步走进大殿之内,环视一周,问道:“颜飞卿何在?”

匆匆赶来的张岱山对张静沉行了一礼,恭敬道:“回师叔,颜师弟他被地师偷袭,身受重伤,已是昏迷不醒。”

张静沉扯了扯嘴角,又将目光落在秦素身上,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我正一宗重地?”

张岱山道:“这位是大天师……”

“我没有问你。”张静沉扫了张岱山一眼。

犹若实质的目光让张岱山一窒,后半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秦素不卑不亢道:“晚辈秦素,受邀观礼。”

张静沉久在镇魔台上,对于许多江湖之事知之不多,但他不是蠢笨之辈,立时就明白过来,姓秦,又是大真人府的贵客,应该与辽东秦氏的关系不浅。于是问道:“秦清是你什么人?”

秦素答道:“正是家父。”

张静沉脸色微微一沉,道:“看着令尊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现在立刻离开此地。”

秦素抿了抿嘴唇,也不辩驳,直接向外走去。

张岱山还想要说话,就听张静沉训斥道:“此乃宗门重地,怎可儿戏?颜飞卿胡闹,你也不知轻重吗?”

张岱山对于这位秦姑娘印象极佳,在他看来,人家一个局外之人,在这个时候与正一宗同进同退,怎么能如此行事?岂不是寒了人心?还要让人以为正一宗都是这般小家子气,于是辩驳道:“颜师弟乃是正一宗掌教,此事是颜师弟应允的,师叔虽然是长辈,但也不应该这般说话!”

张静沉冷冷盯着他:“掌教怎么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就是张静修在这儿,我也是这般说话,若不是他将徐无鬼放入了大真人府,我正一宗如何会有今日之劫!”

张岱山顿时哑口无言,张静沉不再理会他,径直往万法宗坛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