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坐忘禅功(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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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玄都正站在旗杆的上方,方才他先是以东华宗的水遁之法借助茫茫雨势瞒过了钱行的感知,然后又以妙真宗的登天梯一跃飞上旗杆,可谓是机巧极致。
只是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一力破万巧。
钱行凭借玄元境的深厚修为,生生将这片雨幕震碎,强行找出了李玄都的所在。
李玄都立在旗杆之上,衣袂飘飘,虽然经过一番厮杀,身上衣衫有所破损,但此时迎风而立,依稀可见几分当年的心折风采。
钱行冷笑一声,腰肢和脚踝发力,以肩头轰然撞向旗杆,将这根足有一人合抱之粗的旗杆生生撞断。
太平大旗轰然倾倒,砸在二层小楼之上,原本立在旗杆顶端的李玄都也随之到了二楼楼顶。
钱行脚下一点,身形拔地而起,同样飞上二楼的黑瓦屋顶。
几乎在同一瞬间,两人轰然相撞,李玄都身形向后飘去,每一步都会踏碎一块黑瓦,与先前玉清宁的步步生莲如出一辙。钱行如影随形,虽然一只手掌已经被废,但臂膀无碍,两条手臂好似两条铜铁双鞭,狠狠锤杀李玄都,势大力沉,每一次都势可开山裂石一般,单凭气机对抗,李玄都每一次都难以正面力敌,只能不断以玄女宗的法门后退卸力,而钱行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拳脚呼啸如风,使得整个客栈的屋顶一片狼藉。
如此交手数十招之后,李玄都借着钱行的一拳之力飘下屋顶,终于勉强拉开一段距离。
钱行没有追击,站在屋顶上俯瞰李玄都,嗓音沙哑道:“你还能支撑几招?”
李玄都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体内气机紊乱所致,脸色苍白如纸,没有半分血色。
正如钱行的诛心之问,再这样打下去,不用钱行打杀,他自己就要支撑不住,大概再有三十招,他体内行于正经十二脉和奇经八脉中的气机便会彻底枯竭。
李玄都闭上双眼,轻轻呼气之后复吐气,物我两忘。
苍白脸色再次变得红润。
若是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就绝不会是巧合。
方才钱行的一番捶打看似无甚花哨,实则大有机巧,他每次出手都藏有暗劲附着于李玄都的身上,层层叠加之下,就好似在李玄都的身上压了一块块石头,最终使李玄都不堪重负,被彻底压垮。
可在李玄都轻吐出一口浊气之后,这些暗劲也被一并抖落。
正所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如今的李玄都已经坠境不假,可体魄还是当年的体魄,不会因为坠境就变回弱不经风的孩童身躯,虽然没了相匹配的气机作为支撑之后,这具体魄再不复曾经的归真境风光,但是其根本还在,远不是寻常抱丹境可以比拟。
除此之外,李玄都还曾修炼佛家的坐忘禅功,本不是为了佛道合一,但却无心插柳柳成荫,使得他的体魄渐有融合佛道两家之长的无垢不漏气象,只要气机足够,伤势便能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如初,此等神异,莫说是区区抱丹之境,就是归真境也极为罕见。
坐忘禅功出自静禅宗,正所谓是诀无定诀,形无定形,意无定意,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是坐忘。以坐忘禅功入枯荣之境,察明晦,分善恶,便是道家所说的龙虎相济,阴阳相合,其中玄妙完全可以媲美道家的金丹大道。
严格来说,李玄都是道家之人,虽然所学极为庞杂,但大多都离不开道家的根祗,而他之所以要耗费力气去学佛家的坐忘禅功,不是想着什么佛道归一,而是要用坐忘禅功来行厌胜镇压之事。
至于镇压之人,就是他本人。
坐忘,坐忘,关键还是在于一个忘字。
李玄都在帝京一战之后,因为本命佩剑被毁的缘故,从归真境跌落至先天境,比起直接从归真境跌回到入神境的玉清宁要好上太多。毕竟玉清宁返回玄女宗之后,足足花了数年功夫,才稳固住伤势。而李玄都并无太多伤势,甚至可以在半年之内就重新踏足归真境,只是他以先天境的修为逃离帝京之后,开始修炼与道家截然相反的佛家功法,这才使得自身境界一坠再坠,从先天境跌落至玄元境,又从玄元境跌落至抱丹境。若不是他三大丹田已开,不可能重新关闭,他甚至想要坠至固体境才肯罢休。
李玄都之所以要如此做,是因为他在坠境之后,即使能重回归真境,也会因为作为大道根本的本命剑受损的缘故而终生无望天人之境,所以他想出了这个补救的法子,既然根本受损,那就从头开始,重塑根本便是。
当然,李玄都不是冲动莽撞之人,在坠境之前,他也做了万全准备。不但为自己准备了包括飞剑青蛟在内的几件救命宝物,而且还将许多别家法门拿来,化为己用。虽说诸如玉鼎掌、金殇拳、璇玑指等手段在归真境都已无甚大用,可放在登堂入室三境之中却还有用种种妙用,尤为出其不意,让敌手防不胜防。
当年李玄都能在弱冠之龄踏足归真之境,可见其天资之佳,所以他学起这些别家法门,只要不是涉及到其宗门的根本要义,几乎是过目不忘,甚至可以举一反三,一法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