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她才耐着性子说,“你不带这些东西,妻儿就不回来,他们吃什么,还轮到你操心?”

许静搔搔头,没再说什么。

他们离开后,许真真便进入伙房,打算烧水杀鸡。

可进去一看,顿时没了动手的欲望。

柴火没有一根,灶台锅碗瓢盆积满厚厚一层灰,黑色的烟灰混着杂物一串串的垂在头顶。

这要打扫起来,身上的衣服别想要了。

杨瑞想动,许真真拉住他,“别。咱们回来是给爹娘上香,而不是当苦力的。咱们拿上酒杯茶杯碗筷这些回空间洗,顺便在里边杀鸡。”

杨瑞略一沉吟,“行,不过动作要快点,否则等他们回来,咱俩玩失踪,说不过去。”

许真真摆手,“没事儿,你忘了?咱们在哪个地方进的空间,那么,那个地方的声音,我们在空间里也能听得见。”

就好比她在自己房间进的,孩子们喊她,就好像只隔着一层纱,听得一清二楚。

杨瑞点点头,转身去拿碗。

许真真从鸡笼里抓了鸡出来,让他拿绳子绑住。

他见那鸡脚上全是鸡屎,迟迟没有动作。

许真真催促他,“这鸡吃青菜也喝过灵泉水,生猛得很,你赶紧绑,我快要抓不住了。”

他默了默,“我抓鸡,你绑。”伸手来抓鸡翅膀。

许真真拿着草绳愣了愣,“你也有洁癖啊。”

他神色有几分不自在,没应,等于默认。

夫妻俩把东西收拾好,便进了空间。先把锅碗瓢盆洗干净,开始杀鸡。

祭拜先人的鸡,该如何杀,也是有讲究的。

割断鸡的软喉放血,但不能把整只鸡的脖子给割断,不然不吉利。

除了鸡毛后,从鸡脖子以下割一道口子,再从鸡屁股的位置,也开一道口子,这样把硬喉和内脏组织统统拽出来,不用剖开鸡肚。

清洗鸡壳子后,与整挂猪肉放锅里煮,熟了捞出,把鸡爪从关节处掰折,曲回鸡肚里。

再把鸡头向上抬起、压在鸡背上固定,放进盆里装起,这样看起来整只鸡是跪卧着拜山的。

许真真脑子知道怎么弄,但是实操起来,就没那么顺手。

烫鸡的时候,水温太高,把鸡的好几处都烫坏了,拔鸡毛把皮都拽了下来。

然后,煮的时间长了,鸡煮得有点烂,鸡脚被从关节处破皮掰断……

总之,整只鸡皮开肉烂,看起来挺凄惨的。

一切准备好,听见有人拍门,连忙出了去。

开了门,只见张大明,却没看到许家兄弟。

马车只有一辆,人却有这么多,拉谁都不合适,他只好把人送到处了,自己先回来。

进了屋,见伙房冷锅冷灶,可许真真夫妻却把鸡炖熟了,茶煮了,忽然感觉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没开火,哪里来的熟食?

太吓人了。

但是他也不好问啊,只能缩到角落里,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许家兄弟陆续回来了。

一群孩子强忍着害羞,纷纷向许真真夫妻问好。

“姑母好、姑父好。”

这一代,可谓是人丁兴旺。两兄弟总共七个孩子,男孩女孩都有。

大的十八岁,小的也有八九岁,个个面黄肌瘦。

这么冷的天,他们穿着单薄的衣裳,补丁摞着补丁,小的两个还光着脚,冻得面色发青,鼻涕流到了嘴边。

而大嫂陈氏和弟媳黄氏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蜡黄,嘴唇发白起皮,乍一看跟难民似的。

许真真瞧着心里发酸。

沉默了一会儿,忽地冲许沉许静骂道,“爹给你俩都留了产业,就是个脑子不灵光的,也知道把田地放出去收租,让一家人吃饱穿暖啊。

可你俩倒好,混吃等死,全啃个干净,到头来毛都没一根,连妻儿都养活不了,你说你俩有什么用!”

在妻儿面前挨骂,两兄弟的脸,都有些挂不住。

许静攥着拳头,“你又不种地,你懂什么?这几年天灾不断,地里收成锐减,连交租都不够,哪里还有佃农租田?我和大哥年年抠老本交租,垫付了好几年,棺材本都没了,不卖地,哪里还有活路?”

许真真摇摇头。

世道是艰难,可家里这么多田地,只要用心耕耘,总有一口粥吃的。

要不然,按他这么说,所有的老百姓都不用种地,去山上啃草得了。

但是,许静这种人,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错的,争吵无益。

“那卖地的钱呢?”

许静气焰一下子降了下来,眼神躲闪,都不敢看她。

感觉他不对劲,许真真又看向许沉。

许沉蹲到地上,双手插入发间,不说话。

一旁的陈氏与黄氏都红了眼眶。

这是被骗了还是被他俩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