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馨回到自己小院,强逼着自己看了一会儿书,却发现拿着书好半晌没翻一页,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究竟想了些什么。

她很烦躁地把书往桌上一扔,抓着一个锦缎腰枕用力打了两拳,气道:“都是你的错!”

她房中的小丫鬟不是她原先的贴身丫鬟,而是高务实从黄芷汀的陪嫁丫鬟里调拨给她的,素来忠心可靠,也知道刘馨与自家小姐是闺中好友,见状不由道:“刘家小姐,什么人惹您生气啦,要不奴婢帮您和老爷说一说?这京师之中除了皇上,恐怕没有几个人敢对我们老爷说不。”

刘馨听得这话,越是生气,用力哼了一声:“是呀,你家老爷最厉害不过了,谁敢对他说不!我看你都不必‘除了皇上’,你家老爷哪怕想要皇上的亲妹妹,怕是皇上都肯给的。”

小丫鬟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摇头道:“刘家小姐说笑了,皇上的妹妹可是长公主,咱们大明朝的长公主可不能嫁……哦,不能釐降朝中大臣。”

刘馨冷笑道:“我可没说釐降,我说的是‘给’。”

小丫鬟莫名其妙,眼珠子转了转,仍然没明白过来,只好闭口不说了。

刘馨见了她的小模样,也觉得自己不该迁怒他人,便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只是生些闲气,不干别人的事,你不必管我,且下去……”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一顿,鬼使神差地道:“去观海楼那边看看,看你家老爷在做什么。”

小丫鬟自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闻言还挺兴奋,忙不迭答应下来,兴冲冲地去了。看那模样,要不是当着刘馨的面要注意仪态,怕是要喜得撒丫子跑起来。

刘馨看着小丫头的背影,又有些牙痒痒,忍不住啐了一口:“见了鬼了,他就有那么好,连个小丫头听说有机会去看他都这么兴奋?”

但这么说了一句,她就忍不住去想高务实“究竟有什么好”。

有才是肯定的,都六首状元了,想鄙视他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资本;有钱也不必说,估计大明首富跑不了;长得……唔,倒也还人模狗样不至于让人生厌;前途也没什么好说,看皇帝这架势,迟早会让他当首辅。

想了半天,刘馨才愕然发现,高务实除了不能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之外,似乎还真没有太大的缺点。可是这一条对他不管用,任谁也不会当做他的缺点来看——人家是文状元,又不是武状元,找茬也得讲个基本法啊。

“哼!”刘馨忍不住悻悻地想道:黄芷汀跟我说起他们俩当时的事,我说怎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闹了半天他们俩能成事,居然还是黄芷汀更主动一些?高务实这家伙真是走了狗屎运,在明朝居然还能碰到主动追男人的姑娘家。得亏了他是去广西当官,又碰巧遇到能自己做主的女土司,他要是去江南,那可不得当一辈子寡王?

想到高务实“差点”当一辈子寡王,刘馨就忍不住笑起来,然后很快又觉得不对:按他的说法,那位四公主在万历八年与他初见的时候说不定就喜欢上他了,而她又仿佛是命中注定要釐降一位痨病鬼似的,这么说来他们俩之间还是很可能搅和到一块儿去,那……好像也不算寡王。

咦?这位四公主怎么和黄芷汀一样也是倒追?难道这家伙好这一口?那我……呸,我又不喜欢他,我凭什么要倒追,想都别想!

刘馨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忙不迭连声念道:“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他,他都有老婆了,我才不喜欢他,我才不会倒追……”

“刘家小姐!”小丫鬟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忽然一愣,问道:“刘家小姐,您在说什么,什么刀锥,是一种兵器吗?”

“啊!”刘馨又被这小丫头吓了一跳,看清了来人之后,没好气地道:“你这小丫头搞什么鬼,一惊一乍的,怎么一点没学到你家小姐的镇定?”

小丫鬟也被她吓了一跳,甚至一张小脸都“刷”的一下白了,声音打颤地道:“刘家小姐莫要折煞奴婢,奴婢是家生奴婢,怎么敢和土司大人比?我家小姐天生就是人上人,很小的时候就能代天子牧守一方了。奴婢,奴婢只会做些烧水铺床的杂活……”

土司的威风,刘馨在黄芷汀身边的时候见识得多了,见了小丫鬟吓得只差魂飞魄散的模样,她也不禁有些心疼,一点埋怨烟消云散,反过来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别害怕,我不是拿你和你家小姐比,我这是……呃,拐着弯夸她呢。你没读过书,你不懂的。”

小丫鬟这才放下心来,伸出小手拍了拍刚有一些些起伏的小胸脯:“那就好,那就好。刘家小姐,奴婢没什么见识,您不要生奴婢的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奴婢可没法和老爷交待。”

“这又关他什么事啊?”刘馨翻了个白眼:“我就算气死了,想必他也不会怪你的。”

“那哪能啊,您别说笑,老爷可在乎您了。”小丫头一本正经地道。

刘馨心中没来由的紧张起来,面上倒是一脸毫不在乎,可精神却全神贯注在一双耳朵上了,同时道:“是吗,我怎么没发现?”

小丫头忙道:“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