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天气愈发冷冽。

唐玄昨晚熬夜看客户资料,早上起来上洗手间时脑子还有几分不清醒的混沌,听到里面传来动静,习惯性地冒了句,“今天起得挺早啊。”

里面徐女士开门出来,“什么?”

唐玄这才想起半雪已经走了,他立马清醒了,抓了抓头发,“没什么。”

洗漱完出来后,徐女士已经做好早餐放在桌上,“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我还想着这次来能见见她呢?我还专门买了……”话没说完,徐女士担心自己聒噪惹儿子不开心,又立马闭了嘴,然而唐玄却没出声嫌她不耐烦,甚至在她突然停下时,抬头问了句,“专门买了什么?”

徐女士愣了下:“鱼。”

唐玄“哦”了一声,又继续低头吃东西了。

徐女士觉得哪里怪怪的,正要问,门口传来门铃,她过去开门,就听门外的人一进来就皱着眉问,“丫头,我这骨头一直疼怎么回事啊?”

看到面前站着的是徐女士,门外的老大爷连忙笑呵呵地跟她寒暄两句,又探头看向门里,刚好看见唐玄出来,就问,“哎,她人呢?”

唐玄面无表情地说,“走了。”

自从那女人走了之后,从早到晚都有人不停敲门,他住在这这么多年,还是头次感受到这般热闹,不少送吃的,还有送玩具,但凡弄了什么好吃的都往这送,送了还要问一句,“她什么时候来啊?”

鬼他妈知道她还来不来啊!

送东西的也就罢了,还有一些腰酸腿疼的也过来找,简直了!把他这当大药房啊?!

还有每次下了班开车路过小区门口,大妈总是伸长脖子出来问,“今天不买煎饼吗?”

“不买。”唐玄第三个晚上这么回答之后,又补充了句,“以后都不买了。”

大妈愣了愣,还想再问什么,唐玄的车已经开了进去。

他这些天已经快被那些人烦死了,明明那个女人都走了,这群人非一遍遍提醒他,就好像那个女人一直没走似的。

唐玄周末时难得出去跑步,结果就遇到了上次被半雪接好脱臼的老大爷,出于礼貌,他主动问候了句,“大爷,散步啊?”

“半雪怎么没跟你一起啊?”大爷笑眯眯地问。

唐玄每天都解释这个问题,整个人都快麻木了,几乎是木着脸说了句,“她回家了。”

老大爷大概以为这里的‘回家’是回娘家,依旧笑眯眯地说,“哦,上次她给我的偏方特别管用,我老伴说要请她到家里吃饭,等她回来你就带过来,我们老两口好好准备一桌菜招待你们。”

“……”

“不用了,她应该不会再来了。”唐玄说完这句话就独自跑了出去。

老大爷在他身后嘀咕了句,“小两口吵架了这是?”

唐玄要是听到这句话绝壁要吐血身亡。

他这些天被那群人天天问候半雪的消息折磨得几乎要疯掉,这么个当口,长歌打电话找他,他几乎是半点没有犹豫就奔了过去。

长歌正要参加一个宴会,原本她邀请廷哥,还说了句,“你一定要来哦,不来我就不进去。”

还抢先挂了电话,认定廷哥一定会来。

结果燕廷枭还是让马超回的短信,短短俩字:不去。

长歌的良好修养让她没有暴露半分不满和生气,拿了手机轻车熟路拨给了唐玄,果然,只说让他穿正式点来他就来了,连过来做什么都不知道。

长歌又觉得无趣极了,唐玄这样固然是好,可她终究不喜欢。

没有半小时,唐玄就把车开到了公孙家门口,打了电话给长歌,她说要等一会,唐玄就干脆去了趟阁楼看看长安。

他手里没忘了带了盒巧克力,这是长安唯一喜欢的东西。

阁楼灯火通明,此时冷风吹着,阁楼上的三条鲤鱼旗迎风飞舞,唐玄在底下看着默默地祈祷,等他祈祷完才踩着楼梯上去。

几个下人见他来了都问候着,“要不要喝茶?”

唐玄摆摆手,“看一眼就走,你们别忙活,休息去吧。”

这些下人早晚二十四小时守在阁楼底下,为的就是以防阁楼上的长安有个万一,毕竟是个不开口说话的人,就算遇到危险可能也不会出声。

唐玄扣扣门,“长安,我进来了。”

他脱了鞋进来,把巧克力放在地毯上,小机器人从床上下来,走到他边上,发出少年音,“三哥。”

唐玄笑着看向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床上,“不是说十一送给那位小嫂子了?又回来了?”

十一许久没再说话。

小机器人是五天前才回来的,当韩菲儿说出那些话时,长安就敲了段程序,几乎在韩菲儿走出酒店时,小机器人也悄无声息地从她包里飞了出来,重新回到了阁楼。

唐玄探头看了眼,“怎么了?”

床上动了动,小机器人再次开口,“三哥来找长歌?”

唐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