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维厅。

腥臭的血味绕梁不绝,汩汩的黑血没踝而过。

这座罪一殿的偏厅之中,到处抛洒着大量属于虚空侍的黑色肢体,断臂、残

肉、骨骼......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剑者,兵中君子,四方刚正,承道驻运,天之权柄......」

主殿之内,有郎朗的颂吟声传出。

大厅之外,前后推挤着的十数头虚空侍们,或只存上半身,或仅剩一个头颅,或干脆身首分离、四肢不翼而飞。

如此严峻伤势,虚空侍们竟各自还不曾死去。

只是跟随着大殿内那道苍老的声音,一个个张开了嘴,嘶吼了起来。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此起彼伏、参差不齐的吼叫声终于停下时,主殿内再次传来了和蔼可亲的教化之音。

「习剑者,以礼为先,以慑为用,不可以剑犯禁,不可使剑直欲......」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归鞘剑主礼,祭祀为先,祀礼可昭天下,使人分明是非,辨别黑白......虚空侍亦是同理。」

「吼吼吼......」

虚空侍们显然累了。

这种折磨持续了太久,有的扛不住,昏昏欲睡。

「咻!」

便这时,大殿内一道剑光斩出,将那大点其头,昏沉睡下的硕大头颅分成两半,黑血飞溅。

弃维厅内光芒一闪,那头颅化作两瓣的虚空侍非但不死,伤口还快速愈合,清醒之后残躯一颤,张口就高呼了起来。

「吼吼吼!」

「出鞘剑主凶,出必见血,沾染因果,因而吾辈剑修,须藏恶于心,表人以

善,此亲和见长,万物为朋......」

其他虚空侍一哆唆,跟着开始大声鬼哭狼嚎。

「吼吼吼......」

「呜呜。」

胆大一点的虚空侍,如若眼睛还在,抬眸视去,便可见主殿石像之上端坐有一人类老者。

此人衣衫残破,遍布黑血,然面容和蔼,慈眉善目。

他右手轻摇纸扇,徐徐扇风,目光落在手上古籍,口中循循善诱,将这充满罪恶的弃维厅变成了学堂,将一批不死的虚空侍,硬生生给调教成了乖巧的学生。

煎熬持续了大半天的时间。

郎朗的教化之声一句不曾重复,片刻不曾停歇,还在维持。

忽而某一刻,空间异动,弃维厅终于迎来了变化。

光影折叠之中,从虚空走出来一道金色身影,他头戴金色面具,背上交错插有一刀一剑。

甫一登临,便被弃维厅里一派祥和的光景,和那刺鼻的血腥意味给惊住了。

足足隔了许久,这位闯入学堂的不速之客才摇着头,鼓起了掌,唏嘘叹道:

「巳人先生.....好雅兴,本座今日见闻又长!」

主殿内,坐于石像之上的梅巳人抬起了眸,望向了来人。

「阎王,黄泉?」

毫无疑问,这位金袍面具人,正是阎王首座黄泉。

梅巳人不相信他也是跟自己一样,因为空间异动而被传送至此,继而无法脱离这充满了诡异法则之地。

「何事?」他截然问道。

「打搅巳人先生雅兴了,不过,在此地蹉跎时间,巳人先生不担心你弟子的安危,以及你自己的生命安全吗?」

梅巳人脑海里一下闪过了徐小受的身影,但他轻轻摇了摇头。

「老朽弟子千千万,不明白黄泉阁下所言为谁,但无论如何,出不去这弃维厅,担忧亦是无用......阁下到此,可是想学剑?」

「不必了。」黄泉一摆手,「看来巳人先生不擅幻剑术一道啊,对空间的领悟,并不足以堪破目前弃维厅的规则?」

「老朽资质愚钝。」

「巳人先生这是......」黄泉指了指下方规规矩矩的虚空侍碎块们,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一问。

「弃维厅规则特殊,虚空侍杀不死,再要出剑只是浪费时间,倒不如一并坐下论道,各取所长。」梅巳人并不吝啬解释。

黄泉沉默了一阵,不再去纠结这种奇葩之事,换言道:「本座可以帮你,脱离这弃维厅,重返自由。」

「条件。」梅巳人眼皮都不带一抬。

「再帮你去处倒计时,你的时日,理应所剩不多。」黄泉随手便扔出了一枚令

牌。

梅巳人合扇一挡,摊开一承,定睛一看。

这是一枚黑色的令牌,遍布玄妙刻纹,中间有一个被斜线划掉了的「死」字。

免死令?

徐小受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

「这是免死令,将之贴于额间,可解除你脑海中的死亡倒计时,之后巳人先生便可自由行动了。」黄泉表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