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公在丹阳郡隐居,简直在家门口扎了根刺。

方斗还没什么意见,一众弟子们就忍受不住,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丹阳郡,勾曲山是独一无二的庞然大物,甚至超过道家、佛道两宗。

曾几何时,有人感叹,丹阳郡何其人杰地灵,出了剑仙方斗、道子丹融和佛子圆通。

这三人,分属不同势力,却是近些年来,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

有些目光深远之人断定,丹阳郡太小,容不下三人并存。

果不其然,道子丹融、佛子圆通常年在外,所在的黄山道脉、九华寺,象征意义更大,无心和勾曲山争雄。

反观勾曲山,剑仙方斗在此隐居,近些年来,还有两位弟子晋升剑仙。

两相比较,勾曲山已然成为丹阳郡当之无愧的头等门派。

门下弟子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精英,看其他门派,都有些瞧不上眼。

谁能想到,朝廷竟使出损招,找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来监视。

牧野公年岁已高,恰如一块狗皮膏药,牢牢粘在旁边,令人如鲠在喉。

“师父,咱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任凭这老儿挑衅!”

到了第二天,除了百丈之外,其他四位弟子,都知道牧野公的消息。

他们得知之后,个个义愤填膺,此举不但是对方斗的不敬,更是对整个勾曲山的挑衅。

身为门下弟子,一众徒儿们,纷纷请缨。

“急什么?”

方斗轻描淡写道,“你越是着急,越是落入对方的圈套中,今日为师指点你们一二,对敌之时,切忌心浮气躁!”

“敌人的出手越是厉害,越要知道见招拆招!”

一众弟子们听了,渐渐冷静下来,仔细琢磨。

对啊,牧野公目前只在附近隐居,没有做出什么工作。

他们这边若是先急了,贸贸然上门讨要说法,最理想状态是碰一鼻子灰,无功而返,若是想得险恶一些,对方舍了这条老命碰瓷,让勾曲山甩也甩不掉。

“好险!”

几位弟子,全都天资聪慧,或快或慢,就想通其中的关节。

牧野公这般年纪,出使这趟任务,恐怕真有用这条命绑架方斗的意思。

方斗笑而不语,小儿科,我前世见过的碰瓷,比你想象更多。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还是静观其变。

但,静观其变,不代表什么都不做。

“咳咳!”

“天赐、玉京、百丈、红鸾、袁明,你们几个,从明天起,轮流到牧野公家门口值班!”

方斗嘴角浮现一抹微笑,“老人家上门,我身为此地主人,怎能不尽一尽地主之谊?”

“师父说得对!”

方玉京立刻想明白了,“我等身为晚辈,前去看护一二,也是处于礼数!”

“不错,不错!”

其他弟子依次明白,对视而笑,早就看那老头子不顺眼。

方斗见弟子们如此乐观,忍不住泼冷水,“尔等切莫小瞧对方!”

别看牧野公随时可能断气,真要把他当成糟老头子,那就是有眼无珠的表现。

这位老人,也曾叱咤风云,是名教一等一的头面人物。

更何况,出身名教的读书人,只要是混得好,有两样必不可少,笔杆子和嘴皮子。

方斗眼见几位弟子,相比这位老大儒,阅历还是太浅,万一掉以轻心,是会吃大亏的。

“师父放心,我们都有准备!”

弟子们接连表态,方斗听这语气,就知道没放在心上,微微一笑,罢了,到时候再说。

……

第二天。

牧野公于天色微明醒来,他这个年纪,睡一天少一天,有时候想睡也睡不着,通宵都是睡得晚起得早。

掀开薄被,他起身下床,行完一整套洗漱的程序后,方才推开房门。

按照牧野公的习惯,每天早起后,都要在门口打一套养生拳,强盛健体。

但是,推开大门,他见到一个人影动也不动,就站在门口。

“牧野公,晚辈修天赐,奉家师之命,特来看护您老人家,以防有不长眼的野兽、宵小误伤了你!”

果然……

牧野公内心笑了,这是方斗出招了,出招就好,总比拳头打空,有力无处使来得好。

“看你身上积露厚重,来的挺早吧?”

修天赐微微笑道,“不算早,昨天前半夜来的,准备今晚后半夜再走!”

“辛苦了,我这边有木凳,你坐下歇歇!”

修天赐礼貌有加,抬手道,“不敢,未得师命,不能有任何举动!”

言下之意,师父叫我过来,没有别的吩咐,我专心看着你就好。

牧野公叹了口气,“听闻勾曲山大弟子性情沉稳敦厚,颇有长者之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