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陵郡!

鸡鸣庙前,方斗站在门前,见到斑驳木门。

门前铜炉遍体铜锈,像是缠绕一圈圈绿藤,岁月流逝的气息扑面而来。

“岁月啊!”

十年时光,重回故地,一切恍如昨日。

方斗眼前恍惚,原本离开鸡鸣庙,去一趟丹阳郡,没想到返回时,已经过去十年了。

“鸡大师,哎!”

方斗绕着鸡鸣庙四周,来回查看,越发觉得,只当是做了场梦。

唯独是先前开辟的天地,里面的果蔬、辣椒,树木繁盛,只是果子都摘光了。

突然,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挎着竹篮子,走到鸡鸣庙前。

老妇人老眼昏花,也没注意到方斗,走到铜炉前,取出三根枯草,扎入其中。

竹篮放在地上,里面放着几个黄土捏的馒头。

枯草为香、黄土馒头,这位老人家尽管穷困,却心诚得很。

“神鸡保佑,天景早日变好,来年家里有米!”

老妇人双手合十,念叨不停。

方斗看得出来,这位老妇人是本地人,特来拜神求愿。

这次来晋陵,除了重温故地,没别的意思。

故地重游,心中百味杂陈,许多事情,都已物是人非。

县令冠子清,早在百年前,就已升职,调到朝廷就任京官。

这番升迁也属正常,一来冠子清任职期间,政绩斐然,二来么,他是名教嫡系,自然要大举栽培重用。

他之后,又来了三人县令,洪水、旱灾交替发生,百姓越发贫困。

百姓家中早已没了粮食,不少田地抛荒,往往整片村子没有炊烟,静的吓人。

方斗一路回到晋陵,但见民生凋敝,远非他穿越而来的太平景象。

眼前这老妇人,若在十年前,竹篮装着的,也有杂粮馒头供奉。

老妇人念叨了片刻,毕竟年老体衰,加上平时吃不饱,也有些疲倦,迷迷糊糊差不多睡着了。

“老人家,醒醒!”

方斗连忙上前,将老妇人扶起身,外面风大,容易着凉。

老妇人一双老眼,努力睁大,看到方斗时,微微讶异,“小师傅!”

方斗心想,原来见过我啊!

“不能吧,你还这么年轻?”

老妇人对着方斗比划几下,“这都十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没变?”

方斗忍不住摸摸脸,“天生长相嫩,不显老!”

接着问道,“老人家,我外出游历,今天刚回来,如今这年景不太好,家家都没余粮吧!”

老妇人被说起伤心事情,老泪浑浊,抹着眼泪说起来。

“往常年份,杂米野菜,汤汤水水,总能混个半饱。”

“这些年,越发败坏了,土里打粮种,一年到头不是水大就是没水,收不着粮食!”

“地里野菜都挖光了,树皮也抢不着。”

“我家老头子,去年刚饿死,死的时候,一口热的都吃不上!”

方斗听得于心不忍,问道,“官府不管吗,县里的大户,也应该设粥棚啊!”

老妇人点点头,“若不是钱员外家,每天施舍稀粥,老婆子也饿死了!”

方斗想到这里,重重点头,“老人家,我给你变个戏法看看!”

老妇人心想,这小师傅真逗,肚子都吃不饱了,谁有心思看戏法?

“看好了!”

方斗摊开手掌,往下一扣,如同打开口袋。

哗啦啦,白米如同流水,往老妇人的竹篮中流淌。

老妇人揉揉眼睛,接着跳脚大叫,“不得了啦,小师傅,这是米啊,白花花的大米呀!”

方斗含笑点头,“老人家,白送你,不要钱!”

片刻过后,老妇人挎着竹篮,脚步飞快离开。

在她背后,方斗抬手高叫,“叫大家都过来领米啊!”

老妇人不复先前步履蹒跚,像是打了鸡血般,小脚跑的飞快。

“忘不了,小师傅你是神仙呐!”

片刻过后,四面八方的百姓蜂拥而至,挤得道路为之堵塞。

“鸡鸣寺大师回来了,正在施舍大米!”

老妇人挎着满满一竹篮白米,逢人就说,过不了片刻,大半个县城都知道了。

头发花白的钱员外,马车堵在十里外,记得连连调教。

车夫也急啊,可没办法,四面八方,都是争前恐后的人群。

饿得饥肠辘辘的百姓,举着瓦瓮、米袋,双眼冒着绿光,即便是跌得头破血流,也不顾性命往前冲。

这种情况,若是硬闯,怕是这些饥民,能把马匹都吃光了。

“老爷,还是先等等吧!”

钱员外叹了口气,回到车厢坐下,抬抬手,“那先等等!”

鸡鸣庙前,方斗双手背在身后,面前虚空如同张口,源源不断有白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