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了两句后,王延开始回归正题。

“陛下,臣入大同镇后,但见百姓民风淳朴,精神高昂,诚信而有德,人人敬畏官府而顺从,保留着古代的民风。官府役吏严整肃然,人人忠信尽职,毫无不良陋习,宛如古代的良吏。”

“就连守门一小兵,也是按章办事,丝毫不因来人的身份地位而随意变通,言谈举止不卑不亢,可以说是古来的士风。”

陆凡摆了摆手,道:“奉承夸赞之语就不必说了,你直接说后面的但是吧!”

王延一怔,随后咳嗽了一声,心道这陛下,还真是务实的很,一点废话都不想多听。

“但是,离开大同镇时,臣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秦朝!”

“大同镇律法森严,秦朝亦是如此。大同镇各府衙门井然有序,听决百事无所滞留,当初的秦朝,也是如此。”

“但秦朝,二世而亡了!”

“秦二世而终,便是失之过严,钢不持久之故!而大汉吸取教训,宽刑罚,缓民济民,才有了四百年之天下。敢问陛下,可是要效仿秦朝制度?”

陆凡倒也并不恼怒,淡笑道:“王卿的意思是,我大乾,将是下一个二世而终的暴秦?”

王延端坐原地,一脸严肃,道:“这是陛下说的,微臣可没说。”

好家伙,还真敢说。

陆凡都想直接给这老头点个赞了,这若是换做别的朝代,敢当着皇帝的面说二世而终,估计早就被拉出去砍了。

陆凡没有跟这老头争执什么秦朝究竟暴不暴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端坐一旁一言不发的杨家少夫人。

“杨夫人,你说说看,我大乾,和王大人所说的暴秦,相似吗?”

杨夫人俏脸微红,低垂着头道:“若说朝廷运转秩序井然,万事皆有法可依便是残暴,未免有失偏颇。”

“王大人说我大乾律法严酷,但其实并非如此。我大乾律法只是严谨,但却并非残酷。”

“就拿秦朝来说,百姓在街道上乱丢垃圾,按秦律,是要在脸上刺字的,但在大同镇,也无非就是象征性的罚款一枚铜板,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为了警示后来者。”

“再比如说,田地里的桑叶花草,按照秦律,哪怕是一文钱都不值,若无官府允许,百姓也是不能随意采摘的,违反者,会被罚服徭役一个月。而在我大乾朝,此等事情,只要不给他人造成财产损失,无非就是警告几句罢了,何来严酷之说?”

“还有,在秦朝,有歹人当街行凶,四周百姓若是不加以及时制止,便会受到律法惩处,甚至是重罚到了苛刻的程度。”

“但在大同镇,对于此等事情,向来是以提倡百姓先保护自身安全为主,甚至见义勇为者,则是给与重赏。”

“诸如此类的对比,还有很多。在遵纪守法的前提下,秦朝是以刑罚压制为主,而我大乾朝,则是以鼓励、赏赐为主。”

“一个是罚,一个是赏,秦朝和我大乾朝,看似相似,但实则,差异何止百倍?”

“王大人说我大乾朝类似暴秦,有二世而亡之危,未免有失偏颇了。”

王延张了张嘴,被怼的一时间无法反驳。

他本以为这位少夫人在经商方面极有天分,谁曾想,对方在律法方面,也远非常人可比,随意几个例子举出来,便将他之前的言论彻底驳斥推翻了。

抱了抱拳,王延心悦诚服道:“少夫人大才,在律法这方面,老朽远不及也!”

少夫人偷偷看了一眼对面的皇帝,但见对方目光也落在了自己身上,当下心头一颤,低头小声道:“在大乾经商,自然要熟读大乾律法,免得无意中触犯律法,这本是商人该做之事,当不得大人谬赞。”

王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陆凡却摆了摆手,道:“王卿今日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跟朕探讨律法严苛之事吧?”

“陛下圣明,微臣此来,确实还有要事。”

听到陛下问起,王延顿时再次侃侃而谈,“陛下,臣在大同镇几日,发现了一个极大的隐患。”

“在大同镇,各种类型的工厂不计其数,围绕这些工厂谋生的产业也是多不胜数。那些大工厂,动辄招收的工人便多达上千人,甚至更多。说实话,臣看的胆战心惊。”

“哦,王卿有话但说无妨,朕这里,不会随意因言治罪!”

“陛下,臣之前家族本就是经商的,族中也曾有人经营过矿场,对于商人是什么德行,臣这里是心知肚明!”

“这么说吧,商人都是逐利的,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他们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臣在大同城内逛了一圈,无论是听到的还是看到的,百姓关心的,大都是如何赚钱,谈论的,也多是经商之事。”

“张三家开了个铁钉厂,发达了,李四家开了个缝衣作坊,也赚大钱了,真是令人羡慕啊!”

“诸如此类的言语,在大同城内随处可见,百姓之间虽然看似知书达理个个表现的诚信友善,但臣却在那繁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