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谌自然知道林寺真的家眷有问题,这也在意料之中。

自从朝廷要查战马案,已经开始暗流涌动,现在韩钰被抓,诸多线索暴露在外,许多人就更加按捺不住,一个个都会慢慢浮出水面。

“走吧,”魏元谌道,“先回去再说。”

初九忙跟上魏元谌。

两个人还没走得太远,就听背后传来“哐当”声响,顾家大门先关上了。

“三爷,”初九道,“您说是不是今日咱们表现的不太好,顾家这才……”

这得是多不待见啊,就像是他急着甩掉手背上的毛毛虫。

魏元谌一眼看过来,初九咬住了嘴唇,免得不听使唤的嘴会再说出什么三爷不爱听的话。

顾家内宅依旧忙成一团。

郎中给林润生的肩膀敷了药,嘱咐要用冰敷几个时辰。

冰块一上去,林润生就叫起来。

宝瞳揉了揉耳朵,之前魏大人那般模样可以一声不吭,这林润生跟魏大人比起来啥也不是。

宝瞳想着,将手里的干果攒盒递到顾明珠面前,委屈大小姐还得听这些。

顾明珠拿了一颗蜜饯丢进了嘴里。

赵恭人哭得眼睛通红,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这次来顾家,一来是打听消息,二来是替长姐出气,结果哪件事都没办成,先将生哥儿折了进去。

刚才面对魏大人的时候,她只能承认生哥儿是自己摔的,外戚仗势欺人果然没错,自己的马伤了人,却装作若无其事,他们还是官宦之家,换做寻常民众,更是诉冤无门。

“骨头没事,只是皮外伤,养些时日也就好了。”郎中躬身向赵恭人禀告。

赵恭人一脸不快:“什么叫只是皮外伤?我家哥儿疼成这样,你三两句话就给打发了,你可知道我家哥儿将来要从戎,身上不能有半点的损伤。”

郎中连连赔不是,赵恭人还要说话,林夫人上前道:“嫂子何必为难先生,若是不放心,再让人寻个郎中来。”

赵恭人被这话噎住,一时发作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郎中离开。

林润生渐渐安静下来,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赵恭人这才走出屋子,来到林夫人房里说话。

顾明珠抱着元宵坐在椅子上吃糖蒸的酥酪,林夫人满脸都是慈爱的笑容。

赵恭人想要说话,林夫人先开口道:“生哥儿受了伤,不宜来回走动,今晚嫂子就在这歇下吧!”

赵恭人点点头:“我让人给长姐送给信,明天再去崔家老宅。”

说完这话,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

赵恭人抿了口茶忍不住道:“魏大人来到顾家,有没有与你提起有关战马案的案子?”

“说了,”林夫人很大方地道,“问我对战马丢失一案知晓多少,眼下正是要紧的时候,若我知晓什么不可隐瞒,都要禀告给衙门。”

赵恭人目光闪烁:“你都知道什么?”

林夫人道:“我只是听侯爷说过,山西的行太仆寺去年养出的军马不少,朝廷可从边疆马市上省一大笔银子,侯爷上奏折也是想要为山西行太仆寺官员请功,谁知道功劳没来,却丢了战马。”

赵恭人嘴角微动,怀远侯一直都是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这个小姑也像是一无所知的模样,与珠珠母女两个,傻呵呵地过日子。

这母女两个也是傻人有傻福,长姐、周家女眷都被捉了,唯独她们安然无恙。

赵恭人看向顾明珠,珠珠现在倒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吃东西。

赵恭人说完了话,顾明珠将酥酪也没了,顾明珠站起身带着宝瞳向外跑去。

“珠珠慢点,刚吃完东西不要跑得太快。”林夫人不放心大声嘱咐。

顾明珠像小孩子般随口应了一声,赵恭人带来的下人也刚刚吃过了饭,正在西院的鹿顶屋子里歇着,主家出了事,下人必然会议论,她去听个究竟。

太子很快就要来太原府,自然会插手韩钰的案子,在太子到太原府之前,她要尽可能地收集各种消息,一鼓作气将战马丢失案弄清楚。

林润生还没有正式出入军营,却对马的品种了如指掌,知道魏大人骑的马可以用来做种马,至少可以证明,林润生平日里有机会学到这些。

“顾家姐姐,”林润芝从长廊上走过来,“姐姐还没回去歇着啊!”

林润芝说完话,想起来顾明珠与寻常人不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正在怔愣间,一只手捏着块饴果塞到他手心里。

林润芝脸上立即露出笑容。

顾明珠无意去利用一个八岁的孩子,探听消息的手段还有很多种。

“宝瞳姑娘。”

顾明珠和宝瞳正要离开,林润芝身边的丫鬟道:“哪里有安神香吗?能不能给我一些,我家二爷受了些惊吓,晚上恐怕睡不安稳。”

宝瞳道:“受了惊吓?”

丫鬟垂头颔首:“因为大爷被马踢了的事,二爷毕竟胆子小,经不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