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吞摩诃,长夜提剑

六情刀尊背后的弟子门人纷纷义愤填膺。

他们知道龙太子势力庞大,背景深厚,本身也是个绝顶强者,但见恩师受辱,心中也顾不得有什么畏惧,就要主动请缨。

白象国师叶迦罗微微摇头,低声对身边弟子说道:“恐怕要染血了。”

如果之前,烈情道弟子上去举鼎,还有可能知道进退,量力而为,那么现在,他们怀着义愤之心上去,只怕都存了拼命的心思。

到时候耗力过度,硬撑硬挺,不死也要重伤,中古时代就有一位赫赫有名的诸侯国强者,与人赌斗,硬举神鼎,气力不继,赌斗之后没多久,就重伤而死。

“龙太子话里话外,说的都是老夫本人吧?”

六情刀尊像貌凶悍,但出乎意料,嗓音很温和,甚至有点干瘪,有气无力的模样,语速不快。

“既然如此,还是老夫亲自来试一试。”

“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突然打破了场中凝重的气氛。

苏寒山笑过之后却不急着说话,又喝了一口酒,才说道,“龙太子不过是让身边一个侍读官出手,刀尊你身为一方道主,亲自下场,岂不是太欺负人了?”

那侍读官,还在高台之上,没有回去。

苏寒山目光落在他身上,漫不经心的模样。

“刚才太子极力鼓吹什么血脉,我倒是听说过,龙血酿酒,别有一番滋味,龙血洗剑,更是上好淬炼,龙血炼丹,吃下去也能暖暖肠胃。”

“可这只侍读官刚才的表现,一来是功法奇妙,二来是自己刻苦,三来,定是有名师教导。”

“却没有看出来,在举鼎的过程中,他的血脉究竟给他带来了什么明显的好处?”

侍读官大怒:“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侮辱龙庭血脉?!”

龙太子沉得出气,抬手止住他的话头,只是冷笑了一声,看向苏寒山:“既然血脉不重要,阁下来举这鼎,一定力压群雄吧?”

“我没有欺负你随从的兴趣,教训随从这种事,还是交给晚辈来吧。”

苏寒山右手一挥,身边一抹青光闪过,多出了一个身披战甲的中年汉子。

这汉子的战甲上,还有不少残损痕迹,但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脸也清洗过,身上已经没有伤口。

刚一现身,他目光扫过在场陌生的众多大妖,毫不慌乱,对苏寒山单膝跪下,抱拳道:“韩堂柱,拜见恩公。”

“起来。”

苏寒山扶了一把,说道,“前阵子,邓古刹无缘无故招惹我,我把他斩死之后,发现他小虚空秘境之中,还有许多封存起来的人族武者。”

“我们练剑道的,最看不得战士傲骨受辱,当天就把他们治好,让他们修养,还指点了他们一些修行。”

“论功法,他比较幸运,练的是军神三绝,潜力很大,论刻苦,他肯定足够,论名师……”

苏寒山顿了顿,露出微笑,“他从前就是真形极境,大约足够把那座鼎举个四尺。”

“从他被救到现在,我又指点了他七天,多的不敢说,让他也举一个五尺七寸,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话有点太刺耳了。

在场众多强者,都看着那个身穿残破战甲的人族战士,凌空迈步,走向高台。

虽然有苏寒山在,这些强者的目光,都没有灌注什么力量。

但修炼到他们这种程度的大妖,光是存在于那里,就是一种强烈无比的感官刺激。

韩堂柱被这么多大妖围观,不但神情稳定如旧,每一脚落下去的时候,引动的天地元气也无比稳定,在他走过之后,留下一连串凝在半空中的灰色脚印。

说明他不是强装冷静,他以心意撬动元气的时候,心神真的没有半点波澜。

事实上,这个韩堂柱就是当时被封在琥珀山峰之中,依然怒目圆睁,手持断剑的那个。

苏寒山给这些人疗伤的时候,顺便都按照他们各自特色,指点了一下。

这个韩堂柱,虽然不是修为最高,但却是心意最坚。

苏寒山就从《玄古永寿真罡》里面,截取了一些他能够承受的小片段,传输给他。

这七天里,他果然如痴如醉,大有进益。

等韩堂柱走上高台的时候,龙族侍读官,依然站在那里,似乎要近距离看看,这个人族怎么举起这座大鼎。

韩堂柱看也不看他,也没有什么掂量大鼎的举动,几乎是刚刚走到石台上,脚踏实地,立刻两个大步过去,一手抄底,一手抓鼎口,就要把鼎扛起来。

苏寒山说他能扛起来,他就相信自己能扛。

这七天里面,苏寒山对他的指点,除了第一次给的信息最多之外,后面也就是寥寥几次,每次传递到他脑中的信息篇幅都不多。

但就是这寥寥几次,让韩堂柱感受到,这位恩公已经变得远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

腾空大鼎,轻轻松松的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