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父亲)——”

所有人一阵惊呼,呼啦啦围拢过来。

半晌。

他才悠悠的缓过劲儿来,几十万贯的损失,他的心都在滴血。

“家主,不要忧心。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件事情虽然看起来糟糕,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董向东见自家的老东家悠悠醒来,急忙上前宽慰。

“好事?”

王俨不由一声苦笑,看着董向东的那张老脸轻轻地摇了摇头。

“董掌柜,你不用宽慰我了。我知道,这一次,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贪心太大,事情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那几乎是我们王家现在所有的家底了——”

说着,王俨目光从家族中几位族老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在了自己的嫡长子王守远身上微微顿了顿,然后又挪到董向东的脸上。。

“如今这些财务却被宫里那位捏到了手里,他定然不会轻易放手——王家数百年积蓄,毁于一旦,我王俨哪怕死后都没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啊,哪里有什么好事……”

“东家,虽然没能从那些西域胡商身上把钱收回来,也没拿到货源,但——其实这一次,我们并没有亏,甚至从做生意的角度来讲,还是一件好事……”

董向东的话,顿时让屋里沉重的气氛好了许多。

董向东虽然不是王家的子弟,但在王家地位超然,做生意的本领有目共睹。而且为人向来谦和稳重,不会空言虚语。

“董掌柜,此言怎讲——”

王守远忍不住开口问道。

“钱花了,货在,我们就没有亏——另外,这些西域胡商没了,这条商道恐怕也就断了,所以,这就意味着我们手中的这些货就成了目前唯一的存货——”

大家都是聪明人,只是事关重大,一时情急没有想通透而已,此时董向东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反应过来。

对啊,这好像还赚了!

虽然没能拿回钱财,没能得到商队,但这一笔净赚不亏,而且好像还是大赚!

屋里所有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王俨也不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这个道理,其实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但是不适合他开口说啊。

事情办砸了,他别管说啥都是推脱责任。

董向东说,那就很好——

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愧疚的神色。

“话虽如此,但这事到底还是我的过错,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出了这种纰漏——”

“家主不用自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再说,咱这不是也没有失嘛——”

几位原本想着趁机发难的族老,当即压下心中的杂念,纷纷出言安慰,你一言我一语,那热乎劲儿,似乎早就忘记了初听这件消息时候的震惊与愤怒……

其乐融融。

“虽然如此,但是大家还是不要松懈——远儿,你这几天更要打起精神来,趁着各地方回京述职的机会,好好地办一场琉璃展,打出我们王家的名气,也顺便回笼一下资金,其他地方花钱的地方也对,不能所有的都压在这琉璃上——”

王俨抬起手,掩着嘴唇,虚虚地咳嗽了几声,趁机把这份差事交给了自己的儿子。

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当初就是家主力主出手收购的,自己这些人都跟着沾了光。

虚惊一场。

大家纷纷告辞,临出门的时候,王俨忽然叫住了一个身材干瘦,面容清矍的老者。

“三叔,报纸那边,关系重大,您老人家多上上心,有什么拿不定的,可以找二叔那边商量——”

高瘦老者面容沉稳地点了点头。

“你只管放心,我会马上联络那些老东西,让他们都拿出点真东西出来,决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一味的藏着掖着,弱了我们这些世家门阀的名头——”

王俨挣扎着起身,冲他拱了拱手。

“如此,一切有劳三叔——”

如今形势有变,不拿出点真本领来,恐怕就真的要失去学术领袖的地位了。

但好在,此事八家同时出力,只需展露一下实力即可,不用倾囊相授。否则,恐怕等不到跟大唐晚报打擂台,自己这些人内部就得出问题。

望着不一会就恢复了清净的房间,王俨这才从床上坐起来,偷偷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虚惊一场!

好在一切尽在掌握——

只要货还在自己手里,那就一切不慌。

然而,他刚刚感叹不久,就见自己的心腹管家,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王俨脸上顿时变色,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这群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趿拉着鞋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才神色阴冷地道。

“此事,我们的人手尾处理干净了没有?冯家虽然败落了,但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