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渊转念一想,这也正常,谁让人家有炫耀的资本呢?

若是换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有这水平,说不准能狂得找不到北。

阎立本闻言,不由肃然起敬。

懂了!

怪不得人家小小年纪就能推陈出新,别开生面,就这一份精益求精的精神,就这一份对自己严加要求,永不满足的创作精神,就远非自己所能比拟啊。

想到这里,深施一礼。

“侯爷谦虚了,你这画技,已经到了推陈出新,别树一帜的宗师之境——”

我可去你,你——

王子安一个槽没有吐完,脸上的就不由浮现出一丝哭笑不得的神情。

就在阎立本话语刚落的瞬间,一股酥酥麻麻的熟悉感,再次席卷全身。海量的绘画经验,古今中外,各种绘画技法流派,醍醐灌顶般涌入脑海。

宗师级画师,成了——

“咳,这个——”

王子安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我也想低调,可才华他不允许啊——

“老阎呢,瞧你那点出息,手里那玩意儿扔了吧,你真要是喜欢,我再画一份好了——”

阎立本闻言,不由精神一振。

这,终于要认真了吗?

“来,侯爷,我来帮你抻纸——”

阎立本说着快步抢了上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中的破纸团收到了长袖里。

扔掉是不可能扔掉的,打死也不能扔。

王子安不由嘴角抽搐,这狗东西,这是要保留我的黑历史吗?

算了,反正上面也没署名。

王子安两眼望天,对他的小动作假装没有看到。

这一次,王子安炭条笔一入手,整个人就觉出不一样来了。

思绪放空,气敛神凝,只觉完千技法在心中缓缓流过,那炭条笔熟悉的就跟自己的手臂一般。

这一次,就连阎立本、李渊和裴寂等人也察觉出了不一样,顿时端着起神色来。

王子安没有管他们,彻底的投入到了创作中。

依然是大唐加衣版的《陶》,不加衣服怕惊世骇俗,被这个时代的人打死……

阎立本顿时就惊了。

那优美的线条,那完美的比例,那精巧的构图,那质感的肌肤,下笔如羚羊挂角,浑然天成。

可怕!

这才是长安侯真正的水平!

实锤了,这就是宗师!

我说刚才怎么感觉微微有些别扭,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原来是人家刚才是在藏拙,想照顾自己的情绪,不着痕迹地点化自己呢。

感动!

长安侯实在是太厚道了,为了照顾自己,为了点化自己,真是煞费苦心啊。

不知过了多久,王子安心满意足地收起炭条,看着纸张上的作品,眼中露出一丝目眩神迷的神色。

真好看,我实在是太牛了啊——

王子安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轻轻地把笔放在一边,还没等直起腰来呢。

就听身后噗通一声。

回头一看,阎立本直接给跪地上了——

“学生阎立本,想拜入侯爷门下学习,恳请侯爷成全——”

说着,长跪不起。

王子安:……

啊,这——

你这资质有点不太行啊。

王子安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阎立本。

虽然也是个宰相,但好像到了六七十岁,才成为宰相,还是一名丹青宰相——你听,你品,这是什么好名声吗?

这就好比夸一名歌手,你小说写得真好……

阎立本这一手,也出乎了李渊等人的意料之外。

这可不是什么马周、李义府之流能比的,人家好歹是官宦世家,堂堂的前刑部郎中,刚刚走马上任的将作少监。就算是单论绘画,那也是在大唐首屈一指的人物。

能这么直接跪下拜师,其中诚意可真是满了啊。

别的不说,只要今天这事传出去,立马就能轰动整个长安城。

“这个——其实不必,你若是想学的话,我们可以相互切磋——”

王子安想了想,斟酌着言辞,就想弯腰把这位给扶起来。没想到阎立本愣是不肯起来。

啊,这——

我要是直接把你强行提溜起来,会不会显得太粗暴了点?

“侯爷,学生想拜入门下,学的不仅仅是绘画的技艺,还有这侯爷这份心胸和人品啊——”

说着,阎立本一个头又给磕地上了。

王子安:……

这么会说话的吗?

你这肉麻的程度,都快要赶上李义府那狗贼了!

一想这一位也是李治时期的宰相,他顿时就一阵无语了。李治这熊孩子,这到底是选了一波什么宰相啊——

不过,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