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又哼了一声:“那当然,我家少爷打一出生,就泡了各种药浴养着筋骨,五岁就开始扎马步,练把式,打熬筋骨,七岁就让主子扔进了军营里……”

话说到一半儿,长安倏然反应,自己失言了,连忙闭紧了嘴巴,完了,完了,他刚才说漏了嘴了。

虞幼窈也是愣了半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表哥先天不足,一直养在家里,深居简出。

扎马步,练把式,打熬筋骨,还有进军营……

这真的是她所知道的那个表哥?

见虞幼窈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怀疑了,长安连忙道:“我瞎编的,你竟然也信,哈哈,我家少爷打小身体不好,又怎么可能习武,你又不是不知道。”

虞幼窈气极败坏:“长安,连我也敢骗,你皮痒了是不是。”

长安陡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接下来,虞幼窈理直气壮地指长安:“我之前答应了宋三姐姐,齐六姐姐,还有唐五姐姐,等到端午节的时候,取了竹沥,便送些给她们,你既然这么厉害,就多帮我取些竹沥,免得到时候不够用,你要不好好干活,我就告诉表哥,你欺负我。”

周令怀不禁弯了嘴角。

习武之人,耳目灵敏,不需要小姑娘告状,他已经将长安之前的话听到了耳朵里。

长安也不是不知轻重,而是知道,他这个主子对虞幼窈全然信任,从不刻意隐瞒什么,自然也受到了影响,便也如他一般,在虞幼窈跟前不设防备。

而有些事,他从未想过要隐瞒她。

暂时没告诉她,也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而这个时机,很快就要到了。

希望到时候,小姑娘不要太惊讶才好。

取了一大罐淡竹沥,虞幼窈又指了不远处另一片竹林:“那边是苦竹林,取的竹沥,色淡黄,如琥珀,可以入药,你再帮我取一罐。”

长安任劳任怨。

镇国侯府!

明儿就是端午节,宋婉慧用五彩丝做了香囊,打算送给虞幼窈和齐思宁。

这时,她跟前的大丫鬟雀儿进了屋:“小姐,虞大小姐眼前的夏桃妹妹过来了,说是奉虞大小姐之命,给您送东西呢。”

宋婉慧一听就笑了,连忙道:“我的香囊还没送出去,窈窈的东西便先到了,走,一起去看看。”

雀儿跟着小姐去了前厅。

夏桃见了宋婉慧,连忙行礼:“宋三小姐安好,昨儿下了一夜的雨,我家在小姐今儿上午,在潇湘林里取了竹沥,特命奴婢给您送了一些。”

就完了,就将青花瓷瓮奉上。

雀儿连忙接过。

宋婉慧高兴不已:“都过了这么久,窈窈竟然还记得之前随口一说。”

当时,是唐五小姐见竹子上有孔,就随口问了。

窈窈就说,是取竹沥留下来的,还说等到五月份,如果下雨,有了竹沥,便取些送给她们。

如果不是窈窈今儿送来了竹沥,她都忘了这荏。

夏桃就笑了:“竹沥可直接饮用,亦可烹茶,三小姐尝一尝鲜便罢,多得却是没有的。”

也不是每一棵竹子里都有竹沥,取了一罐子,分装下来,也送了不少人,小姐自己留下的也不多了。

不过可以入药的苦竹沥,小姐却留着没送人。

主要是苦竹沥入药,也不好直接送人。

这般一小瓮,刚好够烹一次茶的量,宋婉慧不由笑了:“替我谢谢你家小姐,”说完,就转头吩咐了雀儿:“将我为虞大小姐准备的礼物,交给夏桃姑娘一并带回去。”

雀儿回到内室拿了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了夏桃。

夏桃道了一声谢,便告退了。

宋婉慧迫不及待打开了小瓮,倒了一小杯竹沥。

淡红色的竹液盛在瓷白的小杯内,宛如一汪琼液,澄澈剔透,淡淡的竹香入鼻,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新。

宋婉慧嗫了小口,竹沥初入口时,并没有什么味道,可入喉咙之后,齿颊间却隐有一丝甘冽。

“难怪窈窈对竹沥如此推崇。”宋婉慧眼珠子一转,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宋明昭在画《蜀艾图》,每年端午节,文人墨客少不得要画蜀,画艾,挂于室内也能应一应景。

小厮过来禀报:“少爷,三小姐过来了,说是虞家大小姐,今儿送了小姐一瓮竹沥,是难得的好东西,三小姐请少爷一道过去,烹茶品之。”

乍一听到“虞大小姐”这四个字儿,宋明昭瞬间想到,虞府大小姐,姓虞,名幼窈,小名窈窈。

难免想到了,四月初八沐佛节那日,虞大小姐一身素锦裙,站在绿盖如去的菩提树下,捧着许愿帛,踮起了足尖,许愿掷锦的画面。

虞大小姐姿仪静好,宛然静美。

虽然过了许久,可他依然记得她温软的声音,如娇莺燕啭,燕语喈喈,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