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如墨画,目若秋波,黑发如瀑披散,衬得肌肤如雪皎白,身上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气韵。

容秀口中发出轻咦的声音。

陵天苏目光流转,侧眸轻看了她一眼,继而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看着阿绾那张熟悉未改的容颜,以及眼尾那抹将散未散的血痕,他的眼眸幽凉成片:“双生分神术。”

阿绾故作微诧,抚掌轻笑道:“厉害啊,如此古老的神术你都知晓,果然不愧为师尊的小妖儿。”

她的本体不在人间,依然陪同在苍怜身侧,如今显现在陵天苏眼前的,不过是一道身外化身罢了。

这也就是为何,在方才苏敖为何不愿出手将她留下的原因。

一道分神,境界不过长幽,杀之……也无用。

陵天苏掀起长睫,眼眸又幽且静,蕴影而藏着天光透散重云的寒:“为何诱我杀他?”

那具尸体初次觉醒神脉,阿绾身为弑神者,以杀戮证道,无疑是她变强的上品养料。

可是她没有将他杀死,而是埋了一道弑神气机在这具身体之中,在双头疫爆发的关键时期,诱他出手杀死。

陵天苏万万没有想到,这具身体中的一道伏笔,竟然牵引出了埋藏在他身体里数万年的秘密。

命格不藏于魂,不藏于躯,不藏于骨,而是藏于九天星盘之中。

纵然他神脉神骨尽数遗失,可是与生俱来的命格,却不会因为轮回,而消散回归天地。

除非他彻底回归混沌,就此朽灭。

那个命格,将是他永生的枷锁。

被父帝亲手埋葬封印的命格,如今却是被阿绾,一手重新牵引了出来。

陵天苏心神剧痛,并非源自于肉体,而是来自灵魂。

青裙在风雪中翻转,裙下的春色美景因那曲线优美的腿而变得分外美丽。

肌肤如冰玉雕琢而成,也如冰玉一般寒凉莹白,精秀的双足被青色绣花鞋包裹着,连着纤薄脆弱的足踝,宛若世界绝美的艺术品。

裙摆飘扬,她纵身跃下古树,踏碎夜色白雪,翩谦而至,距离陵天苏不过咫尺之遥,寒冷娇躯覆着的鲜血猩意似是被风雪吹淡了几分。

她盈盈的青瞳里盛着他清俊的模样,勾唇笑道:“杀了他不好吗?反正他神脉已腐,也无活路了,如此美餐我留给了你,居然还不高兴?”

天净绾无视陵天苏冰冷的注视,托起他执刀的手,美眸闪烁着异彩,宛若欣赏世间绝美的事物一般,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手背上逐渐消散未起一丝反噬之意的鲜红脉络。

她眼底压抑着兴奋狂炽的光,冷血动物特有的妖异竖瞳熠熠生辉:“果然,你果然同我一样……”

陵天苏冷冷抽回手腕,目光讥诮:“狐狸与蛇,可不一样,我体内所流的血,是热的。”

天净绾目光灼灼:“在人间,有一种人,名为神道轮回者。”

陵天苏道:“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神道轮回者,与无祁邪的经历相似,是为犯下重罪众神,被贬为人,历经轮回之苦,度过苦厄,一朝顿悟,方可渡劫飞升成人。

这个轮回,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有人平庸一生,至死也未觉醒半寸神辉之光,就像是被一万把魂锁,锁住了身体里的那座宝藏。

要想找到对的钥匙,去开启那万把魂锁,极其困难。

所以在永安城中,会存在一些凡人,看似无法觉醒,甚至连成为修行者的资格都没有。

实则,这种人,若是通过正确的轨迹与途径,开启了魂锁,那便拥有着无限的可能。

可是现下躺在雪地里的那个人,却是被人强行觉醒神脉,恢复记忆,再被人种下双头疫,养出新的赤獠头颅。

这也就是为何,在姜云深那一世的双头疫不过是两颗赤獠,可如今却是整整三十六颗。

区别在于,一代是凡人,一代是神道轮回者。

而被双头疫强行觉醒神脉者,即可被天净绾轻易诛杀,再加上她弑神者的天赋异能,便可强取豪夺对方的神脉气机,增强自己的力量。

“杀人,需要理由吗?”天净绾目光好笑:“在屠夫屠宰羊羔牲畜用以果腹安家的时候,可会去深想这些理由,在人类将牛羊当成祭品祭献给神明,神明安然受之的时候,可有什么理由?”

她绝美的容颜上流露出淡薄的矜傲之意:“只不过如今,是这些神明,成为了我的极品,这又有何不可?虚无神界之上的神明可以凌驾于九天之上,为何我便不能凌驾于神明之上?弑神命格刻印在我的星盘之中,便早已注定,这个时代,是属于我的时代。”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天净绾眼眸似有异彩飞闪,她定定地看着陵天苏:“我没想到在这世上,竟然还会出现第二位弑神者,而且你还能够驱使苏敖为你守护苏邪,师尊的小妖儿,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当真是叫人有些……心痒难耐啊。”

调戏的言语,顾盼的风情,美丽容颜间曾经阿绾温柔的影子仍旧分明,可却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