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无法保证带他入京是否会引来什么麻烦。

再者说,阴刹皇朝这个身份本就十分敏感麻烦。

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十分信守承诺,在沙海大战时期,他说不插手,即便是即墨兰泽疯狂给他传音,也不见他出面半分。

既然如此,陵天苏倒也不介意为他解除诅咒,也就同意了他的同行归京之旅。

好在即墨蛛阴是个阴沉不喜见人的性子,说是同行,身形飘忽一闪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当你叫他名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像鬼一样清晰的回荡在你的耳边。

至于那位七皇女殿下,她亦是提出要一同归京的要求,却被陵天苏毅然决然的果断拒绝。

开玩笑,他可没忘前不久自己的终身幸福就差点毁在这女人的刀下。

她修为高深又那么恨他,谁知道会不会在他松懈防备的时候突然来上一刀。

到那时候他找谁哭去。

四人行,在沙漠中向南前行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

他们的脚程都很快,眼见着就快要走出沙漠的时候,陵天苏看见了那吴婴买的那两匹大白马。

那两匹夫妻马也不知为何在沙漠之中徘徊没有离去,其中一只健壮的马躯之上寒残留有明显的血迹。

沙漠之中绿植稀少,更无草料饲养,陵天苏见它们饿得厉害,喂了几颗铃铛里养着的桃子。

两匹马儿皆亲昵的拱了拱他的肩膀。

“奇怪,那名少年哪去了?”

他记得他将这两匹马交托给了客栈里那名死里逃生的少年。

即墨蛛阴阴恻恻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飘荡而来:“那少年被我给杀了……”

陵天苏:“……”

……

……

晚分时期,寂静而森严的叶王府内,叶公桌案之上多了一份影侍急传的密信。

密信早已被查封,叶公却是不在房中,而兴高采烈的拉着统领叶风破格出门找酒喝了。

可怜的叶风哪里见过如此反常的叶老王爷,惊心胆颤之下再三确认他并非试探,而是真心要出门喝酒,他才似惶似恐的跟了出去。

在喝得迷迷醉醉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的听见老人欣慰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吾孙要回来喽……孙子将孙女平安带回来喽……一家团圆该抱曾孙子喽。”

老人的声音从平稳述说到愉快哼唱。

叶风迷迷糊糊的想着:曾孙子?您老人家也想得太远了些吧?您那孙子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六吧,这就想要孩子了?

不过细细一想,心中又不禁觉得有些悲凉凄惨。

想堂堂叶氏家族,家大业大,有着撑起一国之势力。

却耐不过香火凋零,如今仅剩一位独孙还被四周暗处里的那群饿狼死死盯着,稍有不慎便会落入致命杀网之中。

喝得浑浑噩噩之下,叶风涨红着脸颊,粗红着脖子“咚!”的一声将手中酒瓶子砸在桌子上。

一时间竟也马虎大意忘记了身前老者的尊贵身份,一手拍着叶沉浮的肩膀,一手拍着自己厚实的胸膛。

诚然一副老大哥的模样说道:“您且放宽心,世子那小模样长得最是招小姑娘的喜欢,这不前几日我哥哥家中那位年方二八的小侄女,也从乡下来探亲了,一副十分好生养的模样,若是世子爷看得上,收入房中,定能三年抱两儿胖大娃子。”

叶沉浮听得是心情澎湃,搓着一双老树枯皮般的手掌,一张老脸在酒意的熏陶之下也是通红一片。

“看来老夫得好好安排安排一番了,嘿嘿嘿。”

叶风也是:“嘿嘿嘿……”

相较于叶王府的这位老人,赫连将军府内收到赫连回归的消息场面就不是那么愉快了。

灰暗灯火之下,慧三娘并未让侍女燃亮灯火,而是目光呆滞之中带着一丝惶恐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小俊。

她这一生,其实有两个儿子,只是大的那个,是她在最卑贱的时候偷偷从马房中生下来的。

在极度虚弱之下,又跌跌撞撞的捂着幼儿的口鼻,生怕他哭叫出来半分就慌不择忙的扔入了狼口之中。

对于那个孩子,她心中无悔无愧,只有深深的恐惧。

她觉得他是恶魔,心中最深的心结。

她无法想象那么一个较小的婴儿是怎样在狼口之下存活下来的。

她只知晓,她的孩子,并非喝她的奶水长大,而是喝着妖血长大的怪物!

他那如狼一般的目光总能够让她心中胆寒,她每日每夜不是在做着同样的一个噩梦。

梦到那个孩子归来,提着长刀,割下她与她最爱的孩子小俊的头颅,然后扬长而去,祭奠那只妖狼。

沙海叛乱的消息她不是不知晓,在收到赫连赶往沙漠的消息时,她如卸重负,她心中暗自狂喜轻松。

甚至在心中不断的诅咒着他克死沙漠,再也寻不到他半分踪迹总是好的。

可如今他就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