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探出,不顾肩膀上崩裂的伤势,皱眉忍痛,猛然伸手握住前者的肩膀将她狠狠回扯一带。

千钧一发之际,心脏总算是偏离那抹剑锋。

但无法完全避开那一剑。

直至魑山感受到手臂之上被锋芒割裂皮衣肌肤的那抹冰寒疼痛之时,她总算意识到是这少年在救她的命。

韶光剑去势不停,剑光形成笔直一线,直至同时切开二人的手臂这才收剑。

魑山随即松开手中雪刺,刺进陵天苏肩窝之中的雪刺散成无数雪花,自他伤口之中剥落。

她怔怔不解的看着他,问道:“我要杀你,你为何还要救我?”

伤口中的绝寒之意散去,冻结的鲜血喷洒而出,渐了魑山一身。

陵天苏皱起了眉头,却不是因为肩窝的剧烈疼痛,而是源自与手臂上的剑伤。

苏邪难得的安静下来,站在原地目光诡异平静地看着他手臂上的鲜红剑上。

细细一条剑伤口却是极深,喷涌而出的鲜血竟是比狠狠刺入肩窝之中的鲜血还要多。

陵天苏没有回答魑山的问题,更没有出手止血的意思,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魑山身后的牧子忧。

魑山透过陵天苏的眼眸,看到了那种面容丑陋的女子,眼中杀意大起,捏紧手中雪刺正要转身却被陵天苏用力扼住肩膀。

她愕然看着他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瞳,她要想挣脱这少年的手易如反掌。

只是当她看到他肩窝上的鲜血以及手臂上的剑伤,心头莫名一软,竟是生平头一次的妥协,并未转身击杀那女子。

牧子忧收剑,看着陵天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越过魑山,撕下一处衣摆在他手臂间的伤口上帮其止血包扎。

她目光平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为何要多此一举?”

陵天苏缓缓闭上眼眸,不去看她,语调平静得听不出一丝喜怒。

他道:“为何要突下杀手?”

牧子忧道:“是她先要杀我们?”

“不……”陵天苏睁眼看着魑山,说道:“那条龙声势吓人,但并无杀意,试探居多,她没想杀我们。”

不然以一个通元境的实力,短时间内解决他与苏邪,不是什么难事。

魑山语气幽幽响起:“你与身后那女子皆通过考验,我不会杀你们,但是事实证明,她的确该杀。”

陵天苏皱眉看她,道:“我不会让任何人动她!”

魑山不解反问:“哪怕她伤了你?”

“哪怕她伤我。”陵天苏点头肯定。

魑山深深皱眉,那双妩媚的眼眸之中深深茫然。

“我不懂你们山下这些人的复杂情感,我只知道,我的职责便是守护钟山之神,她是个隐患,我不能留。不过……”

那双冷漠的眼眸微微溶解一分,她看着陵天苏肩头泊泊涌血的伤口,神情复杂说道:“我可以让你们二人上山,但是她必须下山。”

“你不懂,我可以教你啊。”陵天苏身后的苏邪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白牙。

随即她故作惊讶的惊呼一声,捂嘴惊道:“苏苏你的后背流血了,怎么回事?”

魑山眉宇深沉,似是想起什么,伸手扳过他的身体,眼珠陡然一凝。

即便是肩窝的刺伤以及手臂上的割伤,涌出来的鲜血也绝对没有他此刻背上的鲜血量多。

洁白的道袍鲜红一片,那血怎么也止不住的渗透衣衫,然后从衣摆滴落。

魑山皱眉道:“我记得你方才动用了飞行功法,可是钟山有着禁止飞行的禁制,那双翼……”

陵天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无妨。”

若是追溯根源来说,那凤翼的寄生之物其实是一对匕首。

方才那禁制开启的瞬间,他仍是强行动用了凤翼的移速力量,匕首深插骨肉之中。

虽然旧伤早已修复不再疼痛,可方才那宛若万斤加身强行振臂之下,让他的皮肉绽裂,骨头震碎。

其代价不可谓不大。

陵天苏是来寻找漠漠,顺便不让北族人称心如意,护龙而来。

而此山中人,虽然态度冷漠,却始终并无敌意,况且漠漠很有可能已经上山,他不想与这里的人交恶。

更无法坐视牧子忧那不讲道理的冷漠杀人。

魑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掌拂过他的后背,无数冰晶自她掌心浮现,渗入伤口之中,瞬间止血。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苏邪,道:“多谢指教。”

方才她说她不会,她可以教她。

一句简单的提点之语便教会了她恩情与愧疚。

她手中另一把雪刺也化作片片雪花,冷漠的眼眸之中再无一丝杀意。

魑山眼神认真地看着陵天苏,说道:“今日我的让道,不是因为妥协,而是我选择相信你,你若真的是为护钟山之主而来,我希望你能够看好你身边这个人。”

陵天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