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地后方,乃是一排又一排的房子。在黄巢大军攻打长安前,这里本有大量道士聚集。大战开始后,钱粮日用变得紧张,道观因此难以维持下去,大批道士下山自寻活路,留下了这大片空置的房屋。

或许是因为上头的意思,韩不寿、薛红梅和崔擒鹰三人被年轻弟子们抬着从广场空地的边缘绕过,力图做到尽量少引人注意。

两名抬着薛红梅的男弟子脚步极快,导致她在广场一带停留的时间极短。即便如此,薛红梅在短短一瞥间仍在此番参加大会的武林人士中发现了几个熟面孔。

其中最令她惊讶的当属崆峒派玉鹤真人,此人早在草原上时便已武功全废,照说已经算不得武林中人,不知今日为何还会出现在此处。

玉鹤真人在一群弟子的簇拥之下,正在与其他门派的头面人物相谈甚欢,丝毫没有失志落魄的模样。云鹤真人作为玉鹤真人的师弟,始终紧紧跟随在师兄身边,右手紧握剑柄,片刻不离。

两名抬着薛红梅的男弟子生怕被她看到太多,于是呵斥道:“看甚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或许是两人的声音太大,竟引得一名本来没有朝这边看的中年男子回过头来,乃是出身米斗会的肖苍蓝大侠。

肖苍蓝一眼瞥见这群男男女女的年轻弟子或是挑着、或是抬着三个陌生人急匆匆地往不远处那排房子里走,心中顿时生疑。

他快步追上,跟着这些年轻弟子穿过了院落中的数条窄巷,脚下运劲,凌空一个翻滚,落在这些人的面前,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要做甚么!?”

“肖兄且息怒,这些人是我和法证大师他们共同商议抓来的,日后还有用处!”唐影不知从甚么地方冒了出来,其行踪神出鬼没,深合唐门中人的风格。

“那是你们决定的,可与我不相干。”肖苍蓝左手仗剑而立。

唐影冷冷一笑,瞅着肖苍蓝右手断去的食指,“肖兄这些年在江湖上吃过的亏不少,为何时至如今仍然执迷不悟呢。”

肖苍蓝敏锐地觉察到唐影目光异样,脸色微微一红,悄悄将右手缩进衣袖里。他对唐门中这些做事鬼鬼祟祟的家伙素来没有好感,大声怒道:“我是米斗会的人,不是你唐门中的人,轮不上你来教训我。”

唐影听后不以为然,“既然你是米斗会中的人,为何你们袁总舵主还要把参加此番讨逆大会的担子交给我呢?”

肖苍蓝一听涨红了脸,“你们这些人做事不规矩,只会讨好我家舵主。我家舵主耳根子软,这才听了你的鬼话,否则哪里轮得上你在这里嚣张!”

“在外面说自己首领的坏话,这可不是一个属下应该做的。你若是在我们唐门,只怕有十颗脑袋也掉光了。”唐影不再客气。

“你以为我稀罕你们唐门么?”肖苍蓝怒道。

“是么?”唐影嘴角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神情,“当年若不是唐家某位不知体面的家伙将你当作了**,只怕你至今还死皮赖脸地请求留在唐家外院吧?!”

肖苍蓝听了唐影这番话后,咬紧了牙,半天没有说话,没有人能够想得清他心里究竟在想些甚么。直至过了许久,他口中方才蹦出一句话来,“唐影,你莫要欺人太甚!”

对于一个不大擅长谩骂的老实人来说,欺人太甚这个词已是十分严重。

他说完之后,不等唐影回嘴,转身便走,留下一群年经的江湖子弟在原地乱猜。

这些年轻人多半从师父师叔口中听说过肖苍蓝的名头,知道此人剑法不错,在江湖上的资历也足够久,只是为人有些迂腐,是以得不到大多数武林名宿的看重。加上此人前几年在雍州办砸了事情,毁了米斗会雍州分舵,还莫名奇妙地丢了一根对剑客来说比性命还重要的右手拇指,如今在江湖上过得十分落魄。

肖苍蓝性子耿直,素来爱说些上面人不爱听的话。听说袁龙城之所以将他派出来参加此番大会,是嫌他在跟前太碍眼,离远了反倒耳根子清净。

然而若不是今日唐影提起,年轻一辈的武林人士中恐怕没有人能够想到,肖苍蓝这样一位曾经在武林中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竟然有过那般不堪回首的经历。**这个词,无论如何也无法与肖苍蓝那张颧骨高耸的面孔联系到一起。

唐影跟肖苍蓝吵了一架后,心中十分不快,见这些弟子不干正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怒道:“都愣着干甚么,还不快把人抬进去!”

但凡有身份的人,在江湖上无论何时何地说话都有人听。唐影身为唐门当家人,自然有这样的能力。

这些各派年轻弟子一听他发话,哪里还敢停留,赶紧抬着人离开。

韩不寿被一群女弟子簇拥着抬进了一间大厢房。

薛红梅和崔擒鹰则没有这样的好运,两人并没有被关押在一起。

其中崔擒鹰因为面目狰狞可怖,被这些人嫌弃,是以关进了东耳房茅坑后面的废屋里。

薛红梅则被两名男弟子抬进了后院的柴房里,两人将柴房门从内反锁上,便扑过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