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运心中不服气,“我施用的乃是光明堂皇之毒,和他的卑劣手法不一样,不可同日而语。”

王道之轻轻叹了口气,眼睛盯着傅灵运,问道:“一样的下毒做法,有何光明阴暗之分?”

“如你这般说,我这份罪便是白遭了。”傅灵运不再提用毒之事,眼露厉色,“若我真要他的命,道之先生该如何?”

王道之冷眼看着傅灵运,“你有伤,不轻的内伤。”

傅灵运听后脸上勃然变色,“你想落井下石,这并非高手所为!”

王道之徐徐摇头,“我不想趁机伤你,否则刚才便已出了手。我劝傅先生务必自持身份,勿要过多搀和小辈之间的事情。”

“原来你已知道。”傅灵运心中一凉。

“为了那张姓女子,损我义军一员大将,可谓亏之甚矣。假如傅先生没有下山,我也要登上华山去看一看了。”王道之目露哀色。

原来尚君长死后,那两名逃走的亲兵为免担罪责,回到大营后忙将此事告知了主将尚让。尚让心中大悲,愈加深恨对头朱温,可碍于职责在身,无法亲自率军捉拿朱温,只得派快骑前去向筹措钱粮归来的军师王道之报信,期望道之先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抓回那个残杀同僚的朱温。

王道之得知消息后,带着辎重人马快速赶至华山脚下,未曾想恰逢傅灵运和王道之追了过来。

傅灵运头脑一转,提议道:“不如将朱温交给道之先生处理,在下带走那个张姓女子和两个徒儿便可。”

王道之微微摇头,“可我现在改了主意,不想上山了,而且请傅先生也不要上山了,回江南去罢。至于小辈,就让他们去闹吧,真是属于谁的缘分,任是其他人也夺不去。”

“为何?”玉傅子急问道,他紧盯着刘驽,随即明白过来,冷笑道:“你想让我放过这个小子?”

“是的,我请傅先生收手。因为这位刘驽小友事关长安城的得失,我想与他谈一谈。”王道之轻声道。

傅灵运沉默了片刻,之后竟没有再出言反驳,他自思有内伤在身,加上体内炁失衡,远不是王道之对手,至少需要数载时间调养,于是叹了口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今日就听了道之先生的。”傅灵运转身朝南大路行去,一路上再没有回头看向那华山方向一眼。

刘驽没有想到傅灵运竟会走得如此痛快,他朝王道之施了一礼,道:“多谢先生救下小子,今日之恩感激不尽。”

王道之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道:“我听说小友执掌长安期间,不避权贵,任人唯贤,不问出身。如此看来,你本和我义军乃同道中人,为何非要拒我等于长安城外呢?”

刘驽沉默了半晌,道:“义军素有凶名,城破则百姓遭殃,我断不行此事。敢问先生,义军的道是甚么?”

王道之捋了捋胡须,“我义军自起兵以来只为铲除世间不公,让天下不再有门阀士族,从此人人生而平等。任何人都不可以凌驾于其他人之上,更不得剥削他人,凡事须得亲力亲为,如此社稷安稳,万民归心。”

刘驽听后心中微动,然而很快恢复了平静,“既然义军中人人生而平等,那么便不该有身份尊卑,为何黄巢、王仙芝还要各自称为大王、大将军,过着高人一等的日子呢?”

王道之面色如常,道:“义军中人虽然职位不同,但并无尊卑之别,不过职责有差异而已。”

“若真如此,该让黄巢、王仙芝两人冲锋陷阵,留着其余将士在营中宴会喝酒才对。”刘驽沉声道。

王道之听后微微一笑,道:“黄王乃是我义军首脑,岂能随便就上前线!?”接着声音柔和下来,“其实黄王生活节俭,处处以民为先,我相信他必然能带领义军开创出那没有尊卑的大同世界。”

“世人应有尊卑之分,只不过划分的方式应该是才学和能力,而非家世背景。如此初出茅庐的青年人才会有力争上游的决心,整个国家才能有蓬勃向上的朝气。”刘驽看出面前的王道之并非气量狭小的庸人,于是坦然说出自己的看法。

王道之听后目露异色,严肃道:“所谓的尊卑不过是让当权者凌驾于其余百姓之上的理由,他们本身不需劳作,却可以肆意掠取他人的果实,这种做法我实难苟同。”

刘驽道:“先生所言尊卑不过是劳心者与劳力者的区别而已,劳力者的收获在于自己,劳心者的收获却要借助劳力者得到。世人本就不平等,若是强行让他们平等,也只是假装出的平等而已。平等不在于出身,若是让懒人和勤快人吃一样的饭,住一样的房屋,那么天底下的人都会很快失去进取心,国家必将沉沦。”

王道之眉头一皱,似乎被刘驽的话击中了心坎,“若真如此,依你之见该如何办?”

“世人的出身可以不平等,但出人头地的机会必须人人都有。只有这样,天下才会由有能力和才学的人执掌,而非落在那些如蛀虫般的世家大族手中。”刘驽说得两眼放光。

王道之连连摇头,“君言似是有道理,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