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驽送走萧呵哒和弄玉后,当日便决定与唐彪返回长安城内。

两人武功均是极高,一路上又专拣僻静的道走,因此并未遇上甚么棘手的敌人。

两人途中遇见了一小队巡逻的义军斥候,于是合力将这些人制服,命他们将身上衣裳脱下。

两人从这些衣裳中挑了几件合身的穿上,又将那些脱得赤溜的斥候点住穴道,令其一时半晌动弹不得。

两人假扮成义军兵士,大摇大摆地混入了义军之中,找机会逐渐靠近到长安城下。

两人趁人不注意,齐齐翻身跃上墙头。待那些义军兵士发现其中端倪时,已是过于晚了。

唐彪的轻功果然很强,一看便是唐门真传。只是一溜烟的功夫,他已冒着城下射来的箭矢,冲上了城楼,全然不费功夫。

刘驽的轻功虽然不甚出色,但翻个城墙不成问题。他飞身冲上城墙,于空中转身拍出一掌,呼啸的真气将身后追来的箭矢进阶卷落。他趁机又吸一口气,连踏数步,纵身跃上了城墙。

守城官兵的头领识出刘驽的模样和唐彪的面具,记得他们乃是昨夜送出城的四人中的两个,又惧怕他们武功高强,于是赶忙摆手放下。

刘驽和唐彪进城后,在一个岔道口处拱手告别。

唐彪趁四遭无人注意,凑到刘驽耳边道:“唐彪在此别过掌门,掌门往后但有吩咐,还请前往大理寺旁边的胜记布坊,向掌柜的‘买三尺雪花布,必须是城东头老胡家织的才行’”

刘驽淡淡一笑,“明白,记住了。”

唐彪担心掌门听后会产生甚么误会,于是又道:“这处布坊原先确实是由卑职私下设立,用来监视掌门的,还请掌门恕罪。”

刘驽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你我已是兄弟,何罪之有。你肯与我坦诚相见,我心里甚是欣慰。”

唐彪这才放了心,“不过掌门大可放心,这处布坊连夔王和隼组的其他弟兄都不知道,只有你我二人知情。那胜记布坊的掌柜乃是我青梅竹马的发小,掌门大可放心。”

两人就此别过,唐彪不动声色地返回皇宫大内,刘驽则直奔死人街而去。

刘驽心中始终记挂着与萧呵哒商量下的事儿,他必须想办法在狄辛的计划中插下一枚楔子,令其方案遇阻,如此方能逼得此人露面。

当他重新出现在孙钰的酒楼下时,只见门前熙熙攘攘地围了许多人,比之对面的曹嵩庙只多不少。

他挤进人群中一看,只见几名伙计手中拿着刀,堵住酒楼的大门,不肯放任何人进入。

他透过门上的珠帘,依稀看见楼内人来人往,挤满了正在干活的人,实在是好不热闹。几十名仆从和女伎竟然全体出动,拖地的拖地,擦桌子的擦桌子。

桌上和地下皆是横流的污血,即便隔着一扇门和珠帘,仍能闻见从楼内传出的淡淡血腥味。

不用想也知道,此地必然发生了的命案,并且是非常重大的那一种!

“听说里面死了三十多个人,个个死无全尸,简直是太惨了。”一名围观的小伙凑到同来的伙伴耳边说道。

“这些人肯定是脑子坏了,冲进不去不仅没有抢到食物,还搭上了身家性命,实在是不值当!”那名同伴连连摇头叹息。

在死人街,食物是一个重要的话题,只有食物才值得人们去拼命。

平日里为了争夺有限的食物,死上个把人实在稀疏平常,但是像今天这般突然一下子死这许多人,仍是非常少见。

刘驽只身上前,迈步要踏入门槛进楼。

“站住,不许进!”几名拿刀的伙计冲上前,气势汹汹地堵住了门口。

“哦?”刘驽故作惊讶状。

几名伙计这才认出面前的人竟是前几日宰相孙大人亲自款待的大理寺正卿,慌忙收刀,低头施礼,“刘大人恕罪,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这楼里今日刚刚遭了贼,刘大人不妨等我们清理打扫干净了再进去吧?”

刘驽微微一笑,“我平素看惯了死人,不怕这个。”

“刘大人真的不介意?”

“不介意!”

几名伙计听后非常为难,面面相觑。

“那……还请刘大人稍稍等候,容我们进去禀报一番!”

几名伙计凑到一起低语了一番,其中一人撩开珠帘,快步小跑进去禀报。

须臾之后,那个进楼的伙计已是返回,他将珠帘拉起,恭声道:“请刘大人进楼!”

刘驽进楼之后,只见脚下皆是黏糊糊的血迹,不禁皱了皱眉头。地下如此多的血,他估摸着今天死在这里的人绝不只是外面传言的三十人而已,必然有上百人之多。

他嗅了嗅鼻子,只觉空气中除去淡淡的血腥味之外,还弥漫着一股奇特的药香,于是心中暗感蹊跷。

他对这股药味似曾相识,仔细闻上去竟与对面曹嵩庙外童子们手里所捧铜盆中液体的气味极为相似,心中便大致有了数。

酒楼里两名掌柜中的那个胖掌柜笑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