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声音可以判断,那二人并未离得太近,可见此二人之谨慎。

刘驽见状心生一计,他招呼着陈利走到墙角,欲与其密语。果然,那跟踪而来的两个人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悄悄地跟了过来。

两个黑影在夜色中几个窜跃,隐伏在砖墙的隔壁,正是所谓的“隔墙有耳”。

刘驽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说时迟那时快,他挥掌直击墙壁,使出一式“东海潮来”。

巨潮汹涌之下,墙砖碎裂四飞。那躲在墙壁后的两人哪里能料到这一出,皆是被刘驽这一掌所击中,发出啊地一声惨叫,跌落到几丈远外的地方。

陈利见头领大人兔起鹘落之间便制服了二个暗鬼,心中大喜,他麻利地冲上前,刺出刀鞘,封住二人的穴道,喝道:“你们都是些甚么人?老实招来!”

二人不答,将头扭至一边。

月光下,刘驽隐约可见这二人中,有一位中年男子的身影看上去颇为熟悉,于是上前一看,不禁讶然,“肖大侠,怎么是你?”

肖苍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陈利刚才的封穴手法并没有对他起到任何效果。他只不过是因为受了刘驽那一掌后,体内气血翻涌,这才被陈利用刀鞘刺中。

他蹲下身子,为躺在脚下的伙伴推宫过血。须臾后,那名同伴也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看上去是个长满络腮胡的矮壮胖子。

刘驽没有阻止肖苍蓝的行为,陈利更不会。

陈利已经被肖苍蓝自行解开穴道的行为惊得呆了,他深知自己远不是此人的对手,贸然上前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

肖苍蓝深舒了一口气,“如果你刚才那一掌并非出其不意,我未必会被你击中。”

虽然他的脸没有对着刘驽,但刘驽知道他的话是对自己说的。

刘驽轻轻一笑,“肖大侠乃是武林中出了名的高手,我当然比不上。”

肖苍蓝没有心情接受他的奉承,直接问道:“刘少侠,你来雍州是为了做甚么?”

刘驽一笑,“这个问题该我问你们才对。”

肖苍蓝仰头望着月光,“刘少侠,我不想骗你,但此事乃是我们米斗会的机密,请恕我无可奉告!”

他说此话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的络腮胡矮胖子眼中光亮一闪,似是被夜空中的流星击中,“肖大侠说得对,这是我们米斗会的机密要事,怎能让你们一群外人随便得知!”

矮胖子自忖若是刚才不被偷袭,他与肖苍蓝二人并不惧拍怕面前的两名大内隐卫,于是心气陡壮了几分。

刘驽紧盯着肖苍蓝的眼睛,“肖大侠,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否则你也不会下死手想杀光我手底下的人吧。”

肖苍蓝没有转头,仍旧痴痴地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刘少侠,咱俩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所以我不想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其实我也不想,但是夔王想要你们死,他逼着我来了这里。”刘驽道,事已至此,他已隐约明白了夔王的目的。夔王假借让他查办谢攸之的案子,其实却将他的目光引到了米斗会的身上。

若是他没有猜错,那个礼部尚书孙钰应该是米斗会在朝中的一名内应。此人身居高位,对朝政了如指掌,其每月一封的家书,应该是在用暗语向米斗会报告朝廷中的变故。所谓的“修坟”,应该是特指某事的暗号。

夔王应该早就发现了孙钰的异常,但却一直不动此人,定是怀有某种极深的谋算。

刘驽突然明白,夔王之所以将自己推向直面米斗会的第一线,不过是想利用自己试探米斗会的虚实。这夔王果真是个狡猾异常的人,但凡有一点危险的事情,都不肯亲力亲为。

想到这,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此番他进入大内龙组办事,已经是十二分的小心,处处谨慎,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入了夔王的圈套之中。

肖苍蓝的脸色比他好不了多少,他被总舵主袁龙城派到此地已经半个多月,一方面是为了了解黄巢义军攻打雍州的状况,另一方面为了与米斗会雍州分堂堂主胡龙接洽。打探朝廷人心动向的同时,摸清雍州分堂众人心思。

肖苍蓝在米斗会已经二十多年,深知袁总舵主的秉性。袁总舵主为人多疑,连身边的人都难以轻易信任,更何况是千里之外的一个分堂。

所以袁总舵主才会在他临行前特意叮嘱道,若是那雍州分堂的堂主胡龙不肯听话,那便将其当众斩杀,并再立一名新堂主。

肖苍蓝点头答应,他启程时隐约觉得有人一直跟着自己,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对于这种事,他心中再明白不过,袁总舵主对任何人都无法充分信任,是以这次派他出去办差的时候,照旧派人在暗处悄悄盯梢。

既然袁总舵主可以向他肖苍蓝吩咐可以随时杀掉不听话的雍州堂主胡龙,那么他肖苍蓝不听话的时候,袁总舵主也照样可以向暗中盯梢的那个人下命令,让其杀掉不听话的自己。想到这里,肖苍蓝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冷意。

他揣着沉重的心思来到雍州,一路上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