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随主帅冲锋的一千右军枪骑见主帅如此神威凛凛,交战之初便已连杀彼军两名主将,军心随之大振。他们紧跟着一冲而上,长枪所过之处,吐蕃人望风而逃。

其中一些吐蕃将卒见逃跑为时已晚,便索性想要搏命。他们舞着马刀向刘驽围了过来,想要斩杀这名彼军主帅,溃散彼军之心,趁此寻得一丝生机。

然而区区数百名普通敌军将卒,怎能落在刘驽眼中。他手勒马缰,长发飞流如瀑。他胯下坐骑人立而起,威武之姿竟惊走数十名围过来的吐蕃人。

剩下的那些吐蕃人见身边人马不停逃走,再如此下去,恐怕连临时搏命也难,因此急忙快马加鞭,手持马刀、长枪和狼牙棒等兵器直向刘驽冲来。

这数百件形式各异的兵器一起招呼上来,就不信那披着一头黑色长发的青年将军还能幸存。届时恐怕连留个全尸也难,必是人马俱碎!

刘驽手中横握虬龙,镇静如常。他不等那数百吐蕃铁骑冲过来,竟独身策马迎上。这实在大大出乎那些吐蕃人的意料之外。

他冲入敌军之中,铁枪忽挑忽刺,杀伤数十人。余敌力战不支,顿时散乱成一片。

一时间,虬龙狂舞,鲜血横飘!

在他身后,千名持枪健儿追上那些吐蕃逃兵,丈许长的枪矛朝着那些吐蕃人的背心刺去。那些吐蕃人还未回过神来,便已被长枪搠倒。尸首倒得遍地,鲜血染红了草原。

耶律适鲁静坐在汗王车驾中,将彼岸的战事一览无余。他见刘驽一战即胜,枯瘦的面孔上露出难得的喜色,转脸朝身边的汗王亲卫道:“前去传令,让刘将军速速归来,见好就收,莫要轻敌!”

那名汗王亲卫得令后,赶紧骑马渡桥,朝河那边冲去。须臾后,彼岸的右军岿然未动。

那名亲卫带着右将军的回信归来,苦着脸禀报:“刘将军说,彼军士气仍盛,眼下退军并非良策,他请求大汗容许再战!”

乃木器听见这话后眼睛一亮,趁机向可汗奏道:“大汗,刘驽这是想要违抗军命。他想趁此机会立下赫赫威名,在八部中夺取人心,好为自己将来的不臣之心做准备。”

耶律适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哦?那依乃木将军之见该当如何?”

乃木器赶紧说道:“派两名刀手渡河潜入右军之中,趁刘驽不注意之际,斩下他的首级,再将右军整个儿带回来,以免被吐蕃人全歼。”

那些环绕在可汗身边的元老宿将听见乃木器的这番话后,纷纷附和。

“可汗,乃木将军说的极是,您可要痛下决心啊!”

“可汗,那刘驽一看就是心生反骨之人,不可以留下此等祸患!”

“可汗,兵力乃是我契丹八部的根本,绝然不能被一个汉人夺了去!”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耶律适鲁听着周围的人聒噪,捂胸咳嗽了几声,他望着乃木器淡淡地说了句,“乃木将军,你在军中人望颇盛啊!”

乃木器听后身子一凛,“大汗误会了,属下舍身为大汗效命,万死不辞!”

“嗯!”耶律适鲁从鼻中哼出声,朝身边的亲卫吩咐道:“传令给刘将军,我许他再战!”

乃木器听后心中彻寒,他没想到可汗不禁干脆地拒绝了自己诛杀刘驽的建议,还容许此人继续立功。他静静地盯着耶律适鲁枯瘦的脸庞,知道此人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在八部中的势力。

他暗暗用手去摸腰间的刀柄,心中已生起一股杀机。只需一刀,他便能斩杀这个已到垂暮之年的草原枭雄。至于可汗的侄子耶律选,此人虽然武功高强,想来也不是千百大军的对手,一顿乱箭定能将此人射成刺猬。

到时候,他凭着在契丹八部中深厚的人脉,争夺汗位之路上绝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大可以先向吐蕃人请降,割让半个草原作为投降之礼。然后趁机平定内部势力,汗王之位必能稳固。

就在他做着白日美梦时,原本无聊得在低头打瞌睡的耶律选,突然远远地瞅见了他的举动,大声喝道:“乃木将军,你这是要做甚么?”

若是此人胆敢对他的叔父有分毫不敬之心,他立刻会纵身过去,一掌之间就能击毙此人。

乃木器大惊之下,翻身下马跪倒在地。既然自己的企图已被耶律齐发现,那他便失去了动手的先机,眼下只能先行示弱,日后再作计较。

他磕了几个头后抬头向可汗启奏,满脸忠诚之色,“属下待在本阵之中甚是焦急,乃是一心只想杀敌。属下恳请可汗,容许我也带兵去迎战那些吐蕃人!”

耶律适鲁没有看他,自顾自地连咳了数声,“乃木将军忠心可鉴,一会儿自有让你立功之时。”

乃木器汗流浃背,连磕了数个头,“一切皆听大汗号令!”

耶律适鲁用眼角余光扫见此人上马往后退去的身影,嘴角微斜,露出一丝冷笑。

在河对岸,千名持枪健儿在主帅刘驽的率领之下,往吐蕃人的大军方向狂冲而去。

铁蹄轰鸣,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