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不深,又清澈,所以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都看的很清楚。

所以这就很烦,因为看的清清楚楚,你就钓不上来。

李叱想想自己在下山时候吹过的牛皮,再看看曹猎那一脸的似笑非笑,他决定耍无赖。

当他决定耍无赖的时候,曹猎看出来了,也不只是曹猎看出来了,基本上都看出来了。

李叱的亲兵都把连弩摘下来准备递给李叱了,结果李叱给了亲兵一个我是那种人吗的眼神。

这个眼神,把亲兵给整不会了......当时他心里想的应该是,主公啊,你不是吗?

是不是,还是是不是啊。

然后就看到李叱回头朝着高希宁喊了一声:“婆娘,你上!”

高希宁拎着一袋子石头子就过来了,顺便瞪了李叱一眼,李叱还在乎这个。

高希宁随随便便几个石子打过去,便有两条鱼浮上水面。

精准的打在鱼头上,应该是把那鱼打懵了。

曹猎看看那鱼,再看看李叱,又看看高希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夸什么。

他觉得自己如果不夸几句的话,应该是不合适,可是夸吧......

“嫂子身手不凡!”

曹猎最终也只是憋出来这么一句。

高希宁倒是云淡风轻,笑了笑回答:“拿你哥练手练出来的,也没什么了不起。”

曹猎看向李叱,李叱在想自己该如何礼貌而又不显得尴尬的笑笑。

然后李叱也憋出来一句:“回头让你嫂子也拿你练练手。”

曹猎:“我谢谢你......”

高希宁抓了一把石子在手:“要不然,择日不如撞日吧。”

曹猎:“嫂子......我千里迢迢过来,不是来给你送个人头的。”

高希宁道:“你们兄弟之间千万不要客气,宁王曾经说过,陪我练镖,是他人生一大幸事。”

曹猎:“那是他没的选。”

高希宁:“嗯?”

曹猎:“你与宁王是天作之选。”

亲兵上前把鱼捞上来,李叱让人在河边架起来一口铁锅,他亲自动手给曹猎做菜。

不得不说,李叱这几年来的厨艺确实进境神速,这铁锅炖鱼的香味,随着风飘出去好远。

曹猎蹲在一边烧柴,此时此刻,才是真的觉得一身轻松。

在豫州城的时候,谁都说他是个会享受的人,每天都过的潇洒自在。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潇洒自在,都是他的表演罢了。

可再会表演的人,哪怕已经将表演变成了艺术,能骗过所有人的眼睛,也不可能一直都骗过自己的心。

宁王在力保他,他就要配合好,不能给人任何可趁之机,不能有任何的把柄被人攥住。

说实话,他现在最盼着的就是李叱尽快称帝,然后他就把手里的事交出去,自己找个好地方提前养老去。

“你刚才说,要把水运和陆运的生意,都交给军方?”

李叱一边做菜一边问。

蹲在旁边的曹猎道:“随随便便夸我几句就行了,但是言辞要恳切,态度要端正。”

“夸个屁。”

李叱瞥了他一眼:“你家的正经生意,我凭什么拿过来?不要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好好做生意,好好看着江湖。”

曹猎道:“我这个人,能力着实一般,你让我看着江湖,我就没有余力再把生意做好......”

话还没有说完,李叱就抬脚在他屁股上给了一下:“正经的生意你交给正经的人去做,不正经的生意,你自己盯着就行了。”

要想看着这个江湖,当然更需要那些不正经的生意。

没有人能把江湖上的黑暗一面直接抹掉,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别说皇帝,就算是神仙也不行。

既然不能抹掉,那就把控,黑暗面和光明面都在手里攥着,那还怕什么黑暗?

李叱道:“我知道你已经让曹家的船队和陆运马队都过来了,这样吧,我按照市价给你结算,跑一趟多少钱,如数记着。”

曹猎:“这......”

李叱道:“等我把裴旗打败了之后,搜搜他的家产,如果够给你的,都给你就是了。”

曹猎:“如果不够呢?”

李叱:“你居然好意思问?”

曹猎:“.....”

李叱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不了解我的为人,不够的我会欠着你吗?”

曹猎;“那就是欠着了。”

李叱笑了笑:“我欠着你的,应该挺好。”

曹猎点了点头,没说话,可是心里却真的暖烘烘的,那暖流一瞬间就遍布全身。

宁王说,我欠着曹猎的,这句话的分量还不够吗?

将来不管是谁再拿曹猎的出身说事,有宁王这句话在前,谁也拿曹猎没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