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院长说过,三天后让洪嗣瑞能见到宁王,那么宁王就一定会见他。

可是这个见,不代表宁王会给洪嗣瑞他想要的态度,想要的结果。

时至今日,宁王在中原的地位,已经超乎寻常,用高院长的话说就是......这天下,除了宁王之外,谁也没有资格说让不让。

可是你凭什么觉得宁王会让?

宁王府,会客厅。

洪嗣瑞没有对宁王行大礼,这三天他看过了冀州,但他和武亲王看到的不一样。

人啊,都有一双眼睛,按理说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但这个一样的,是表象。

武亲王看到了未来,而洪嗣瑞看到了市侩和违礼。

让百姓们去参观廷尉府,要钱。

让百姓们去参观城墙,要钱。

这里要钱那里要钱,这让洪嗣瑞对宁王的那点敬意,全都转化成了鄙夷。

其实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鄙夷,看看大兴城现在的样子,看看除了宁王治下外其他各地的样子。

“陛下说。”

洪嗣瑞看向宁王,用一种看似端正严肃,却有些倨傲的语气说道:“可以承认宁王的身份。”

李叱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高院长,高院长轻轻叹了口气,起身道:“我手上还有其他事,就先告辞了。”

李叱起身相送,走到门口的时候,高院长有些无奈的说道:“有些人读书,真的会读傻。”

李叱道:“毕竟是院长大人的弟子,总是要留些客气才好。”

高院长撇嘴:“你还是我孙女婿呢?”

李叱:“那就......不留客气了?”

高院长道:“想让你留客气,我还走?”

于是,李叱笑了起来。

把高院长送出门外,李叱回到主位那边坐下来,似乎是忘了刚才洪嗣瑞说了些什么,自顾自的和旁边坐着的燕先生说话。

洪嗣瑞当然会觉得自己被无视,所以他对宁王更为鄙夷,他觉得这样故意显得没礼貌的举动,不是王者风范。

洪嗣瑞道:“宁王殿下,你可听到我刚才说了什么?”

李叱看向他:“听到了,可我不觉得有必要因为一句废话而说些什么。”

“废话?”

洪嗣瑞道:“陛下可以认可宁王身份地位,宁王不应该有所表示?”

李叱:“那你告诉我,数年前楚皇帝陛下派钦差到冀州传旨,封我为王,是假的吗?”

洪嗣瑞一怔。

坐在一边的燕先生笑道:“是洪大人忘记了,还是陛下他忘记了?”

洪嗣瑞这才醒悟过来,宁王的封号来自陛下,再怎么把人家看做叛军,这封号也是陛下给的。

可是陛下他封王那么多,真的能算数吗?

燕先生微笑着说道:“大楚的皇帝陛下让你来,承认他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这不是一句废话是什么?”

李叱道:“你的来意,院长大人已经告诉我了,楚皇帝说可以与我割地而治,这地,是何时割给我的?”

洪嗣瑞立刻说道:“宁王如今占据数州之地,那可都是楚地。”

李叱道:“是皇帝割给我的吗?那不是我自己抢来的吗?”

洪嗣瑞又一怔。

他觉得宁王粗鄙。

燕先生道:“如果按照洪大人话里的意思,楚皇帝打算与我主公割地而治,那么还请还表现出诚意,先把地割给我家主公才对。”

他看向洪嗣瑞:“是不是需要拿上来地图,让洪大人看看,该割哪一块给宁王?是割苏州扬州越州,还是割梁州蜀州?唔......我竟是也忘了,这些地方不在楚皇帝之手,要割地,楚皇帝还需要去问问李兄虎和杨玄机答应不答应。”

燕先生做恍然大悟状:“莫非楚皇帝是要把京州割给我家主公吗?”

洪嗣瑞怒道:“你说话不要这般胡搅蛮缠......”

他话还没有说完,李叱就摆了摆手:“回去吧,这中原江山的地,谁割给我,我都不要,我习惯了自己抢,自己抢比较有趣。”

洪嗣瑞道:“宁王,你就不为天下百姓计?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决战之际,生灵涂炭......”

李叱道:“楚皇帝考虑了吗?”

洪嗣瑞:“嗯?”

李叱道:“你不妨回去问问楚皇帝,如果真的开战,你这个皇帝就不为天下百姓计?别站在自认为有道德的地方和别人说话,没人会觉得你有道理,我来教你,如果你希望不管你对别人说什么别人都会点头答应,在说之前,最好是你比听你说话的人都强壮。”

“如果你不是高院长的学生,我今日也不会见你,可你以为这是给你的面子吗?这是给高院长的。”

李叱起身,主人家起身,那便是送客。

洪嗣瑞脸色变幻不停,站在那,一时之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燕先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