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毗昙恭敬地双手接了过来,之后,用相当标准而且十分流利的唐国官话读了起来。

一来,是为了照顾程三郎等人知晓他没有瞎鸡儿乱读,避免引起误会。

再一个就是,向程三郎等人展示,他们新罗国的勋贵臣工们,对于大唐官话也都是相当的掌握。

兴许有说得不怎么熟练的,但必然,至少都能够听得懂。

程处弼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位新罗国大上等的小心思,同时,亦为了在这个时代,华夏文化对于周边诸国的侵蚀,对于诸国而言,绝对是甘之如饴。

毕竟,身为天朝上国,不但文化发达,生活富足,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更是为周边诸国所钟爱。

就像现如今,大唐周边诸国所使用的货币,几乎全都使用中原王朝所铸出来的制钱。

汉唐商行收集来的关于周边诸国的经济方面的情报,其中就有一条,大唐的制钱,在周边诸国的通用度极高。

并且币值十分的稳定,这倒让程处弼想到了后世的货币国际化所带来的影响。

想想那美丽国,成天就拿货币当武器,对全世界都进行打砸抢,相比而言,信奉仁义礼智信,以儒家文化为纲的华夏文明而言。

就能够看得出来,华夏文明的包容性与宽容性在两千多年,一直都在潜移默化着华夏的每一个朝代。

而西蛮子骨子里那种完全以掠夺和剥削铸就的飞速发展之后,化装文明人。

可当他们的利益再一次受到了损害后,他们所标榜的优雅和规则。

再一次被他们自己扯下来扔在地上,再一次露出了那张丑陋而又贪婪的嘴脸。

程处弼一边听,一边走神,那些新罗王国的勋贵重臣们则是听得时而掀眉而笑,时而皱眉不适。

“这是甚么意思?咱们新罗国,凭什么要人人都学那唐国官话?”

“就是,难不成,他们大唐还想要把手伸到咱们新罗国内,想要把咱们都变成他的子民不成?”

“大唐每年会向我新罗国出口两百万石大米,这倒是好事情,毕竟咱们新罗地势崎岖,田地不足。”

“倘若大唐真的能够每年向我新罗出口两百万石大米,那么,咱们至少可以再多养活十万大军。或者多养活三四十万百姓……”

“诸位,谁知道大唐会安什么心,说不定这些粮食价格奇高。”

程处弼负手而立,听着那些新罗人在那里小声地窃窃私语,但是很快,程处弼就查觉到了一个异常。

那就是几位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的新罗国臣工,此刻时不时拿眼珠子朝着这边瞄过来。

并且,他们的交流,用的正是唐国官话,而且说得相当的流利。

但是有一个问题,他们交流的内容,却让程三郎眼中寒芒一闪。

“……唐国看似大方,实则是用软刀子捅人,让我新罗上下,皆以为大唐宽厚仁爱。”

“说不定哪一天对我新罗动手的时候,比高句丽与那百济还狠……”

刘仁景浓眉一掀,刚刚朝着那个方向迈出了一步,就被程三郎抬起了的手臂拦住。

“兄台不必如此,几个鼠目寸光的井底之蛙观日之言,何必去在意?

倘若真的在意,反倒拉低了我等天朝上国大臣的格调。”

程处弼这话声音不大不小,也正好让那几个新罗臣工听到。

自然,刘仁景与房俊也听得真切,直接就噗呲好几声,差点控制不住笑趴在地。

金庾信与那几位出身花郎的新罗大臣直接就毛了,神特么地鼠目寸光的井底之蛙。

老子们虽然是新罗人,但是掌握的汉语用辞都比你强过百倍。鼠是鼠,蛙是蛙,两种不同的生物,没你这么混搭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最后一条,正好从金毗昙的口中冒出来,瞬间让正要发作的金庾信等人夸张地瞪圆了眼珠子。

最后一条就是,程三郎这位大唐援军头子,将会成为负责统筹指挥唐、新联军的统帅。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就是,我新罗勇士,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来指挥。”

“国主,这条简直欺人太甚……”

原本之前还算是安宁的朝堂,瞬间乱作一团。

特别是金庾信为首的一干花郎出身的武臣,一个二个赤急白脸的,气极败坏地连连咆哮不已。

善德女王开口几次,却都被这帮子粗鄙武夫的叽叽歪歪声压制得没办法开口。

最终,还是金毗昙这位上大等气极败坏地连声喝斥,这才镇住了场子。

不过,刚刚为了新罗立了大功的金庾信怎么可能看着那握在手中的兵权旁落。

直接一个五体投地拜倒在地。

“国主这一条万万不可答应啊,我新罗将士为国守疆不畏生死,这才保得新罗平安。”

“而今,唐国来了一人,便要将我新罗兵权夺走,这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