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天正在小憩。

营帐里灯火通明,一柱紫檀香萦绕在狻猊烟炉,他随手将羚羊细绒毛毯披在童若然肩上,簇拥灯盏,伴她一起看赤株与蓝兰对弈。

围棋对她俩而言太难了。

杀伐果断的象棋则刚好合适。

赤柱点起车马越过河界,横冲直撞,蓝兰也不甘势弱,两幅象士严防死守,滴水不漏。

辰天见微知著,从小小的棋盘之中看出两女迥然不同的性格,说来也是奇怪,两女的行事作风天差地别,居然可以成为形影不离的私房闺蜜。

“乏了?”辰天低头看趴在自己腿上的童若然打哈欠,笑着将鬓角的碎发拢在耳后,“好好休息吧,我们小声点。”

然而话音未落。

大帐之外突然响起一声大喊。

“辰天是吧?姑苏城流沙商会林氏嫡子林英凡请见!有事相商!”

蓝兰正寻思赤株的主帅怎么跑到自己家来了,突然听到这声巨吼,吓得浑身一抖。

辰天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回头随便摆了摆手,门口的兵俑应势让开一条路。

他倒要看看这串长之又长的名号背后,倒底该是何等人物,北草溪商队取得巨大进展,究竟是何原因。

林英凡大大咧咧的走进来,见四周布置井然有序,俨然别墅。

精巧的糕点堆满石桌,一股极为醉曛的酒香扑面而来,其间甚至还有用以温酒的炉樽。

其辰天本人,身边更是围绕三位美眷,态度最为亲昵的则是四大美人之一的仙音阁宗主。

这是来地底挖宝?

分明踏春野游!

林英凡想起自己的种种遭遇,一路死里逃生,简直狼狈,到现在也没有喝上半杯热水。

再看到辰天如此舒适安逸,心里莫名其妙的燃起妒火,气不打一处来。

“辰天是吧?”

“正是。”

“你敲诈我林家的极品珏玉,现在还回来,饶你不死!”

辰天愕然,饶是知道富家子弟向来没脑子,但像林英凡这般的人物,他感觉还是稀罕。

这想找麻烦的借口,也太没水准了吧?

哪怕是挟千百众人之威,站在道德至高点,让自己分享物资以缓解局势呢?

然而林英凡见辰天久久不语,还以为是怕了,扬起下颌满脸得意道:

“珏玉价值万金,你舍不得交出来也正常,但本少爷开恩,你可以用两名草木花仙子抵债!”

“而且。”

“你还可以交出吃食赎罪,本少爷自当既往不咎。”

听到这番话。

童若然情不自禁的摇摇头。

这家伙嚣张跋扈惯了,已经蠢到无药可救,简直没眼看。

辰天见其满脸认真,一点儿也没开玩笑,还仿佛吃定自己的样子,他都不知道该做出何种表情了。

“我要是不交呢?”

“不交?”林英凡呆愣,万万没料到自己如雷贯耳的名号,居然有一天不好使了,当即大怒,“你一个乡下土财主,何敢……”

但话未说完。

他突然噗咚一声跪倒在地。

林英凡回头看去,只见一名浑身散发死气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恍如鬼魅。

还未等他缓过思绪,又一记剑鞘捶在膝盖后窝,疼得龇牙咧嘴,几欲飚泪。

“辰天!你胆敢……”林英凡大叫,但下一瞬,忽然闭上嘴巴再也不敢言语了。

只见寒光凛冽的剑锋已然抵在咽喉之处,已然划破皮肤表面,一缕鲜血如同蚯蚓渗入颈下。

与林英凡同时进来的家丁正欲搭救,别外三名泉台判官同时从灯影仗剑而出,几乎只用半瞬,一击杀掉前排带刀待卫。

众人大惊失色。

根本没看清泉台判官如何出剑。

俯望躺在地上的尸体,众人不约而同的从背脊蹿出阵阵寒气,纷纷丢掉大刀,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

林英凡惊悚,怎么也没料到辰天的手下如此狠厉,完全不顾忌流沙商会的身份。

要知道,这些可是林家世代培养的打手,一路从洞口闯到天坑,根本没有死伤几人。

结果不到半息的时间。

居然全部降服丢掉武器了!

然而辰天对觳觫发抖的林英凡,未曾正眼一瞥,摆手道:“你家少爷没教养,不妨你们代为人父之责,好好开导,如何?”

家丁面面相觑,代为人父之责?

岂不是占自家少爷的便宜?

但剑锋所指,家丁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得在林英凡择人欲噬的眼神之中,连忙不迭的应下了。

“那好,拖出去打吧,林少爷什么时候服软了,那就什么时候停手。”

家丁虽不情愿,可见泉台判官愈发冰冷的眼神,急忙将林英凡拖在门外,当着外面杂七杂八的众人,一阵刀鞘乱打。

起初家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