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生,心里都有了大致印象。今年与往年不同的,会试排名前几的考生都很年轻,会元顾鼎臣不过而立之年,亚元沈瑾与第四谢丕都是弱冠之年。

弘治皇帝虽正值盛年,不过身体病弱,也有了为太储臣的心思,是乐意见年轻进士成才的。

如今前十的试卷虽是糊名,不过殿试并不需要誊抄,保留着考生的笔迹。

看到被众人推为第二那人的卷,弘治皇帝不由见猎心喜,道:“同样是馆阁体,这个却是比其他人笔力更足几分,想来是一位宿儒。”

再看那人章,稳稳当当,新意之并无冒进,且少空谈,弘治皇帝拿着这试卷与前面的试卷不由踌躇。

李东阳见状,不免想到谢丕头上。谢丕是谢迁亲,是直隶解元,会试成绩也不俗,当在前十,说不得就是三甲之内。要是谢丕得了状元,父双状元,那谢家就要更风光了。李家却是人丁凋零,长、次都病故,如今接了侄进京为嗣。

听说谢家二郎三岁开蒙,四岁写大字,这馆阁体出众的考生极有可能是谢丕。

李东阳不愿谢家锦上添花,便道:“若是论起馆阁体,这位考生成绩也不错。”说罢,指了指拟定为第四名的考生试卷。

弘治皇帝取了,点点头道:“爱卿说的不错,只是章做的到底空泛了些

李东阳闻言一愣,也仔细看了第四的试卷几眼,望向第二的试卷就有些踌躇。

弘治皇帝见了,道:“爱卿还有什么好建议?”

李东阳忙道:“不敢。只是臣想起一人来,那就是南直隶解元、会试亚元沈瑾。沈瑾是沈华亭世孙,擅长台阁体也是家学渊源。”

弘治皇帝听了,来了兴致,道:“那岂不是沈理的族人?”

李东阳道:“正是沈侍讲族弟,已故沈尚书族侄。”

弘治皇帝在殿试前就关注过沈瑾,即便殿试没有出结果,也将他内定为东宫储臣,只是一时没有将沈瑾与沈沧想到一块去。

如今听说是沈沧的族侄,弘治皇帝的好感不免又多了几分,就揭开了密封

果不其然,考生名讳处正写着沈瑾两字,籍贯华亭。再看其祖上三代,父辈名讳“源”正与沈沧同一个辈分。

在看到成化二十年生人这一项,弘治皇帝越发满意,拿起朱砂笔,点了状元。

其他份考卷也都揭封,原本排在第四的那位正是谢丕。

弘治皇帝犹豫了一下,将最早拟定为榜首的考卷点了第二,谢丕则点了第三,第三点了传胪,第五到第十的排名没有变动。

等到金榜出来,“华亭沈瑾”作为新出炉的状元郎,名震京城。

是向来不喜沈瑾的沈理,也觉得与有荣焉。松江松氏,二十年之内,出来了第二位状元。

仁寿坊沈宅,长寿拿着厚厚一叠庄票,喜笑颜开:“还是二哥眼光好,瑾少爷果然是状元公……”

沈瑞收了一半庄票,另一半交给长寿:“拿去兑了现银,送到南城那边去

长寿迟疑道:“这可是三千两,瑾少爷那边未必收……”

三千两,就是将两百斤银,装箱也要装两箱。

沈瑞道:“若是他不收,就说是我借给他的……”

沈瑾高魁首,等到殿试传胪后就是各种应酬,正是开销大的时候。他的性,又不是愿意对人开口的,沈瑞愿意“锦上添花”。

谢阁老府,内外都是喜气洋洋。

谢丕虽在礼法上已经出继给谢阁老早夭的长兄谢选,可谢选未娶妻而亡,并未留下遗孀,因此谢丕依旧与本生父母生活在一起。

父亲为状元,儿是探花,“父鼎甲”这在大明还是头一份。谢家上下,自然都是欢喜雀跃。

谢家堂亲,出嫁女,都齐聚一堂,为谢丕庆祝。

新科探花却是露了一面,就躲回书房去。等到几个兄弟找到书房,就见一地碎屑。

众人都晓得谢丕心高气傲,却也没想到他会对失了状元之位这般耿耿于怀。旁人还好,谢氏身为沈家妇,想起沈家那位新出炉的状元族弟,在看向娘家人,不免讪讪……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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