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将昨日被梁休羞辱一事,讲述出来。

其实这种事情,在梁启心中并不算多大个事。

只不过当着群臣的面,他又不能视而不见。

毕竟,群臣大部分都是儒门出身,对尊师重道,一向奉为圭臬。

最见不得,有人违背圣贤传下的礼数,忤逆师长,以下犯上。

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梁启好言劝道:“崔学士,快快请起,有话起来再说。”

崔士忠依旧匍匐在地,倔强道:“臣惶恐,陛下不答应,老臣就不起来。”

梁启顿声音一沉,霸气十足:“怎么,你是觉得,朕会因为太子是朕儿子,从而偏私?”

“还是说,你连朕的话,都听不进去?!”

“臣惶恐。”

崔士吓得一哆嗦,赶紧爬起来,低眉顺眼站在下首。

尽管对于皇帝是否偏私,崔士忠心中的确有疑虑。

但说到底,道理还是站在他这边。

在这个儒道兴盛,崇尚圣贤之言,遵从君亲师位的时代。

学生侮辱老师,就是不尊圣贤,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

众目睽睽之下,哪怕是维持自己的脸面,崔士忠也相信,梁启绝不会做的太过分。

有很大可能,会让太子给自己一个交代。

想到这,崔士忠不免生出几分得意。

开始幻想,梁休给自己赔礼道歉的场景。

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应对呢?

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付之一笑,还要勉励几句,以展示自己的大度胸怀?

还是,保持高冷,置之不理,让太子永远活在愧疚之中?

又或是……

让这小王八蛋,给自己下跪磕头?!

这倒是一个充满诱惑的想法。

就算他是当朝太子,学生给老师磕几个头,不算过分吧?

崔士忠越想越得意。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梁启就当着群臣的面下令。

“太子,是谁让你如此目无师长的,还不快给崔学士赔礼道歉?”

崔士忠心中大喜。

可表面,却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陛下圣明,虽然太子确实有不对之处,但,毕竟身份尊贵,代表皇家颜面,岂可因为老臣,就纡尊降贵……”

这是一招以退为进。

为的是给群臣造成一种误导,进一步博取同情和认可。

看看,太子处处侮辱他的老师,崔学士非但不和他计较,反而还这般维护他。

真是胸怀大度,为人师表的典范。

反观这个太子。

老师对你这么好,你还侮辱人家,真的太不是个东西了。

只不过,他这番惺惺作态,当即就被梁休看穿。

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梁休打了个哈欠,茫然道:“父皇,儿臣不知,儿臣为何就不尊师重道了?”

崔士忠脸色一僵,冷笑道:“太子,此事,可不是抵赖就能行的。”

梁休天经地义道:“抵赖?你想多了,你都不算孤的老师,孤抵什么赖?”

此话一出,群臣皆惊。

梁启意识到严重性,当即训斥道:“太子,不可胡说八道!”

“父皇,儿臣可没胡说八道。”

梁休指着崔士忠,面不改色道:“因为,在孤眼里,他根本不配为人师!”

大殿里出现了短暂的骚动。

群臣纷纷交头接耳。

偶尔有人看向梁休的目光,也带着鄙夷和不喜。

别说是大炎朝,哪怕被驱逐出中原的北莽皇朝,甚至更久远早已覆灭的前朝。

奉行儒礼,尊师重道,也是国家上下一致遵循的传统。

可如今在这金銮殿上,太子梁休,却口口声声说,崔士忠不配当他师父!

这明显与事实相悖。

在众人看来,这时对自古以来礼教规则的挑衅。

更是,对倡导尊师重道的儒家先贤的藐视。

说的严重点。

就是大逆不道!

在场的朝臣,几乎都是从小接受儒家文化的培养,骨子里留着儒生的血,视自己为儒门的一员。

自然,也对儒家的礼教奉为圭臬。

所以,一听到梁休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心中立刻就产生了反感。

就连一向宽和待人的刘温,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忍不住站出来,驳斥道:“太子殿下,此话未免太大逆不道。”

“古之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崔学士既教授殿下学识,启迪殿下困惑,如何算不得殿下之师?”

“刘大人所言极是。”又有朝臣出列,“崔学士既然向殿下授业,殿下怎可,连老师都不认?”

“此举有违礼数,有违圣贤教诲,确实大为不妥。”

“没错,就算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