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亥正时了,家里人在后院摆了席面支了灯笼,等着沈浩回来过节。

过去两年的蓝月节沈府里过得可太冷清了,今年无论如何也得等着沈浩回来一起热闹热闹。为此楚琳香还和余巧一起提前的大半月排了歌舞,余巧抚琴,楚琳香唱,三只狐女伴舞。虽然观众就只有沈浩,但却欢笑声不断,一家人抓着佳节的尾巴一直闹腾到后半夜才睡下。

第二天,本来应该还有两日休沐的,但沈浩却选择了上差,在公廨房里继续处理这两年来积压的各种公务,以及对眼下各地黑旗营的进展进行实时把控。

若是可以在一年内将国朝内如今这种困顿的局面挽回过来,那沈浩又能大赚一笔资历,对他之后接任玄清卫指挥使将由极大的好处。

而就在沈浩这样忙忙碌碌的一天天,黑旗营在国朝内的声音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大。

到四月底的时候,黑旗营一共从万卷书山和明山宗手里拿到了近两百家底层的不入流宗门,几乎囊括了宗门圈子里将近八成的底层不入流小宗门。。而与黑旗营签了雇佣协议的修士数量也从最开始的一千三百余增加到了三千五百上下,其中炼气境后境到聚神境初境的修士占了大半。

而且随着这么多底层宗门与黑旗营达成雇佣,也将一些修为和天赋平庸的散修的注意力从宗门身上拉了回来,最后流入了黑旗营当中,而这个数量也不少于千名,甚至还在慢慢的增加。

黑旗营从建立之初到现在,什么时候过过这么多修士在战阵内的日子啊?以前是一个小旗营七成以上都是普通军卒,如今修士和军卒已经一边一半了,这对黑旗营的整体战斗力的提升简直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

可即便黑旗营目前稳扎稳打的在慢慢收复之前放出去的那些防线,依托大城,开始挤压邪门修士的活动空间,但邪门修士也没有听之任之,而是采取了激烈的反击,两边拉锯相当激烈。

不过如今的黑旗营并不像这场乱局开始时那样需要兼顾广阔的防线导致浑身漏洞接连被凿穿,现在大部分的防线还是四大方面军在游弋盯防,加之黑旗营如今的战力飙升,面对邪门修士的反击一点不慌。

阵亡的军卒虽然不在少数,但同样斩杀的邪祟和邪门修士的数量同样令人瞩目。三天两头各大城的城门上就会挂一批新的邪门修士的脑袋示众,扔掉喂狗的拿一些旧的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发臭。

而阵亡的军卒也没有如以往那样悄无声息的只是在黑旗营内部张榜然后抚恤一番就完事。而是在沈浩的授意下,将阵亡军卒的姓名、籍贯、战功罗列张榜之后就贴在城门边上,与城门上悬着的人头形成对比。

以前的时候总是听闻斩了多少贼人,官兵和玄清卫又牺牲了多少,都是一个数,了不起过城门洞子的时候看两眼门上悬着的脑袋咒骂几句罢了。

可如今每每抬头看到城门上的那些贼人的脑袋,再看看张贴在边上的阵亡军卒的名单,一个个鲜活的名字似乎就如自己的街坊邻居一般,如今却都不在了。

谁害的?

还不就是那些如老鼠臭虫一般的邪门修士吗!呸!

一种仇恨的情绪似乎从每一个看到或者听旁人解释了之后的百姓心里愈发的浓烈。

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谁生来就铁石心肠。特别是对于底层的老百姓来说更是如此。他们所求不多,不过一个安稳的环境,一份养家糊口的生计罢了。所谁想破坏他们这个简单的念想谁就是他们的敌人,而谁为了保护他们的这份念想那就是他们的恩人,道理简单易懂。

顿足看榜的人不少。但实际上识字的人并不多。而且也不是谁都有时间站在边上给人念上面的每一个名字的。

一个背着箩筐的老农皱着眉头在榜前顿足许久,最后拉住了一个像是识字的长衫年轻人。

“老头子不识字的,眼睛也不好了,你个后生娃帮老头子数数看这告示上一共死了多少兵娃子啊?”

“老头,你数来作甚?”

“回去找木匠刻一个牌牌,名字多刻不下,就刻多少多少壮士灵,老头子供堂屋里头。”

“嗯,你等下我数数......这一张榜上供二百七十七个壮士。”

“行呢。”

“......”

边上城门卫戍的兵丁板着脸,打岔道:“供个人数干啥?真有心下月城外要修忠烈堂去帮把力气才是真的。不光这些上榜的弟兄能进,往日阵亡的弟兄都能进,都是在咱们封日城周边战死的好汉,说不定你家人尚好,就是他们豁出去命换的。”

战死的可不止黑旗营,还有军伍的人,卫戍的人也不少。虽然羡慕黑旗营的人死后还能张榜得些哀荣,可修忠烈堂就不只是黑旗营的人了,这种事情守城的兵丁自然要宣扬的。关乎的可是所有吃这碗饭的人的生后名啊!

“要建忠烈堂?!”

“嗯!下月就开始,就在五花树那边的平地那里,现在去看的话地方应该都描出来了,骗你们干啥?”

随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