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宫,始皇殿。

秦皇赢安与黑冰台圣人东方青叶相对而坐。

赢安虽贵为至尊,此刻却也带了几分尊敬,叹息道:“非朕不知青云寨乃贼寇,与其交易,乃与虎谋皮。只是,朝廷实在缺粮,一百零八郡,除却那些罪孽反叛之郡还未敢向朝廷伸手外,其余各郡几乎个个向朕伸手,要粮食要银子。莫说外郡,就是咸阳城内,都有饿毙之民。齐、楚二国,纵比大秦好些,也有限的紧。说来也是惊奇,普天之下,三大皇朝,治下之民所产,居然比不过一个山贼窝。逼得朕,不得不与一伙逆贼求粮。朕愧对天地,愧对列祖列宗,朕恨不得自己废了自己!”

说到最后,赢安一掌击在面前龙案上,发出“砰”的一声,似在宣泄他心中的万般怒火。

东方青叶面色淡漠的看着这一切,然而饶是他为武圣之尊,寰宇之内最贵最重的数人之一,这一刻也想不出法子来。

因为他武功再高,也变不出粮食来。

赢安见东方青叶如此,眼眸眯了眯,沉默了些许,问道:“圣人,朕听闻,青云寨之所以一年间产粮无数,除却兴修水利大开良田外,最重要的一点,是青云寨的宗师强者,悉数弃刀剑而执农具,下地耕田开荒,播种收获。不过千余人,却耕耘数以百万亩的良田,着实骇人听闻。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看着赢安希冀的眼神,东方青叶心里也颇累。

他此时甚至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东方青叶也知此事,但想要效仿,却万万不能。

若如此,黑冰台非一朝散伙不可。

顿了顿,东方青叶垂下眼帘缓缓道:“陛下,此乃青云无君无父、忘却尊卑的邪法。”

赢安闻言,眼神一黯,就算心里早就知道不可能,但听闻东方青叶这般说来,心里也就彻底死心了。

赢安是千年来秦国皇族少见的英才帝王,但是他想不通,世间存在三大圣地的必要。

三大圣地长存千年,唯一的作用,似乎就是他们三家彼此牵制。

可若是都不存在了,岂不更好?

只为了他们三家彼此牵制,朝廷一年几乎一半的国库都被三家掏干!

若是再算上圣地内各长老弟子等背后的家族……

国库三分之二都为圣地一脉所消耗,然而除了作防御其他两家圣地外,竟再无别的作用。

最让赢安无法容忍的,就是东方青叶在他这位秦国至尊前淡漠的态度。

无君无父!!

他竟敢因为朝廷向青云寨买粮,前来质问。

朕乃天子,行事何须向尔辈解释?!

似感受到秦皇赢安心中的失望和怒火,东方青叶抬起眼帘道:“陛下,吾已与夫子、煌亲王议定,二年内,设计伏杀侯万千。侯万千一除,则青云寨一切,皆为我大秦所有,包括蜀地。”

赢安闻言,心头一震,面上却露喜色,道:“哦?可有把握否?”

东方青叶淡淡道:“只要夫子肯出手,便八.九不离十。”

赢安心中一哂,面上却大喜道:“若如此,便是社稷之福!”

……

秦皇宫内气氛渐渐和缓,夫子山上,却是一片肃煞之风。

夫子山,长老院。

一众教谕长老纷纷面色震怒的怒视姜太虚,道:“若连吾等亦为泥腿农夫,那么何人来读圣贤书、传圣人道?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一太上长老提醒道:“子渊,你这二年来,受青云寨蛊惑,大肆清查学宫长老院背后的家族,逼迫勒令他们交出田庄,服役纳银,念在你是夫子亲传,以后要为学宫夫子的份上,我们这些老骨头都没说什么。只要有利于你的道,能早日成圣,这些都没什么。可你却不能一逼再逼,竟让我等老朽放下青史笔春秋书,去田里当牛做马耕作,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些么?”

姜太虚淡然道:“戚教谕,齐国万民奉养学宫,奉养我等。如今社稷艰难,黎庶饥苦,我等有大力者,多出些力气,有何不可?就弟子所知,青云寨自大当家田五娘起,到新入伙的金刚寺、星月庵,甚至连原魔教的护教法王和圣女,有一个算一个,都亲自躬身于陇亩间,以为百姓有条活路。他们做得,我稷下学宫以仁礼为天的诸多君子教谕们就做不得么?”

“他们那时邪法!!”

又一长老见姜太虚这幅模样,愈发震怒,厉声道:“如连吾等也要屈尊降贵去当牛做马行苦力之事,以后谁还读书习武?不如直接做个农夫,何苦再去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的罪?长久以往,谁人去传圣人道?便是街边小儿都该编排我等下贱!”

“正是!此事实在荒唐!”

“莫名其妙嘛……”

“不,根本是骇人听闻!”

“千年以来,何曾听过这种做法?”

“子渊呐,读书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圣人传道,我等纵死无悔。可却总不能跑到田地里,搅粪勺耕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