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的东京城虽然已经进入秋季,但是秋老虎却还十分厉害,特别是在正午时分,头顶上的太阳更是晒的要命,甚至感觉比六月天还要热,所以每到正午时分,街道上的行人都会少许多,连店铺里的生意都会变得清淡一些,直到过了正午之后,人流才会慢慢的恢复。

今天早上天气还不是太热的时候,街道口一家名为周家老店旁边的角门前,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推着平板车,对着店铺里面高声喊道:“爹,我去拉煤了!”

“去吧,别再像你哥贪便宜买曹家那些碎煤了!”店铺里传一个中年人浑厚的声音道。

“知道了!”少年答应一声,推着平板车离开了店铺。这个少年名叫周小乙,是周家老店掌柜的二儿子。周家老店不是什么正店,而是一家小脚店,店中只有周小乙他们父子三人打理,其中父亲是掌柜,大哥是厨子,周小乙除了做伙计外,平时也做一些杂活,店中的生意不好也不坏,勉强能够维持一家的生计罢了。

今天店里的煤用光了,周小乙趁着早上的客人比较少,打算去拉些煤回来,毕竟中午是店里客人最多的时候,一来他走不开,二来厨房里用的煤也更多,只靠家里的那点煤,根本支撑不过今天,更何况他们是开饭店的,厨房里的火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能熄,所以时时刻刻都离不开煤。

周小乙推着平板车穿过两个街口,前面不远处就出现一家煤铺,不过他看了看煤铺门前挂着的“曹记”两个字,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推着车子打算越过这家煤铺向前走去。

本来这家曹记才是离周家老店最近的煤铺,但是自从前段时间开始,曹记煤铺里面忽然没有煤了,确切的说是没有他们平时烧的块煤了,只剩下一些十分廉价的碎煤,这东西本来就不值什么钱,都是买块煤时做为添头用的,平时可没有人专门买碎煤。

也正是因为上面的原因,所以周小乙这段时间只能去更远处的高记煤铺买煤,本来只是走的远一些,周小乙倒也不太在意,但是前几天高记忽然涨价了,每百斤煤涨了十文钱,虽然看似不多,但对于周家老店这种用煤比较大的店铺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该死的高家!”想到高记的高价煤,周小乙不禁低声咒骂了一句,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以前还有曹记和高记竞争,所以煤价倒也不贵,可是现在高记一家独大,曹记的煤铺眼看着就坚持不下去了,高记自然要顺势涨价。

高记的煤涨价后,自然引得街面上骂声一片,但整个东京城也只有高记的煤铺有煤,所以再怎么骂,最后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去买高价煤,除非是有人家对用煤不太讲究,倒是可以去曹记那里买些碎煤,不过碎煤这东西又脏又不好烧,前两天周小乙的大哥就因为贪便宜买了曹记的碎煤,结果做菜时煤灰吹到菜里,为此外面的客人差点把周家老店给拆了,最后他们父子三人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好不容易才让客人没有再追究,而他大哥也差点在事后被老爹打断腿,现在脸上还带着伤。

想到大哥的遭遇,周小乙也不禁叹了口气,推着车子快步从曹记煤铺前面走过,打算早点把煤买回来,毕竟店里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小乙哥慢走,快来我们煤铺里看看,今天可是有新煤到来,而且还十分便宜!”就在周小乙刚要走过曹记煤铺时,忽然听到里面有人高声叫道,结果他扭头一看,却发现是煤铺里的伙计刘三,这个刘三与他是街坊,两人一起长大,刘三家穷,从小就被送到煤铺里做伙计,虽然工钱不高,但足够养活他自己。

“三哥,你就不要再来消遣我了,你们曹记除了碎煤还有什么,我家里可是等着用煤呢。”周小乙根本不信刘三的话,推着车子就要从煤铺门前走过。

煤铺里满身都是黑灰的刘三看到周小乙要走,当下也是急了,冲出来拉住他的车子道:“小乙哥,这次可不是哥哥消遣你,而是真的有好事要便宜你,今天煤铺来了一批新煤,不但干净好烧,而且价钱还便宜,更加关键的是,买煤就可以送你一个煤炉,这种好事你到哪里找?”

“咦?”周小乙听到这里也十分惊讶,脚步也停了下来,接着有些怀疑的问道,“竟然有这种好事?”

“那当然,哥哥也是看在我们多年街坊的份上,所以才拉着你,毕竟有便宜也要咱们自己人先占才是!”刘三十分义气道,这次他的确是一片好心,那些新煤的效果他已经看到了,而且价钱也低,所以这种好事自然要先介绍给熟人,这样也能让周小乙欠自己一个人情。

周小乙也觉得刘三不会在这种事上骗自己,毕竟先不说多年的街坊情分,另外好煤坏煤自己一看便知,所以周小乙干脆把车子推到煤铺门前,然后跟着刘三进到煤铺,结果让他惊讶的是,煤铺里竟然堆满了一个个的炉子,另外在墙角那里还有一些圆饼状的煤,不过数量不多,对此周小乙也不奇怪,毕竟煤铺的煤一般都放在后院,前面都是只负责记账和秤煤。

刘三拉着周小乙进来后,先和柜台后面的帐房先生打了个招呼,这才指着墙角那边的圆饼煤介绍道:“小乙哥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