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鬼叫道:“不关他的事!是我夜中腹饿,出去寻找血食,只是遇上你,算我倒霉!”

“咳咳!夫人,你不必诓他,你我夫妻一体,你死,我岂能独活?”

吴友章被江舟踢得极重,站都站不起来,朝着红衣女慢慢爬了过。

红衣女鬼却惊叫了一声:“吴郎,不要过来!”

“傻瓜,你我夫妻多年,我怎能不知你?”

吴友章没有停留,慢慢爬到她身边,轻轻掀开她罩在头上的被子,露出那张血肉已经融化,露出了森然白骨的脸。

眼中没有一丝惧怕,却反露出一丝柔情:“你可知,书肆为何叫博古斋?博古博古,便是白骨啊。”

吴郡口音,白骨便是博古。

红衣女那张满是坑洼,还在不断融化的骨脸一滞。

吴友章笑道:“我早知道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了,可惜,我恐怕再也不能看你梳妆了……咳咳!”

红衣女鬼眼中露出一丝情意和后悔:“吴郎……都怪我,是我不该……人妖殊途,是我害了你……”

江舟手中刀一动,反射的刀光惊醒红衣女鬼。

张开双手挡在吴友章面前:“今夜之事,全是我自做主张,吴郎从来没有害过人,求你放过他吧!”

江舟目中闪过一丝微光,却只是看着吴友章:“我问你,你可曾对我起过杀心?”

吴友章惨笑一声:“呵呵,你不用问了,”

“我既早知我夫人是妖魔,怎会不知她所为?这些年,我仗她之力,不知除了多少碍手碍脚之人。”

“你也是其中之一,怪只怪你不该拒绝我,我好心好意要助你刊印书籍,你为何不知好歹?”

江舟点点头:“好。”

刀光一闪。

手起,刀落。

一篷血柱从吴友章脖颈平滑的断口中喷薄而出。

人头在地上咕辘辘滚动。

“我跟你拼……”

红衣女才尖叫出声,便见江舟周身骤然爆起一股炽热气息,猛地踏前一步,身躯如箭矢般射出,身后竟留下几个残影。

五尺之距,瞬息即至。

出现红衣女身前。

挟雷霆余势,刀光乍起,寒霜一般的冷芒中带着炙热的血焰,当头斩落。

红衣女鬼顿时一分两半!

在高度的紧张和刺激下,江舟心身如雷,浑身热血如火烧,斩出了此前从未臻至的最强一刀。

将女鬼一刀分尸。

一刀斩落一颗活人头,一刀分妖魔尸。

这不是他第一次斩杀妖魔,却是他第一次独自与妖魔陷入如此凶险的苦斗。

更是第一次杀人!

江舟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害怕,更没有什么恶心。

只有胸腔里一颗心脏在剧烈跳动,血气在翻涌,像是烧起来一般

江舟用手按着心口,深深地吸一口气。

也不知是想要以此来平复,还是感受越来越沸腾的心跳和血气。

红衣之下,只余一具被一刀两半的白骨。

此时飘起一团蒙蒙光团,没入从眉心飘出,慢慢斩开的鬼神图录。

一副画面缓缓。

一支铁甲骑军,如同洪流一般冲破一个小村庄的宁静。

一个个村民在铁甲骑军的刀兵之下哀嚎、逃跑。

老人、孩子、妇女,一个接一个倒在泊中。

村中的粮食、财物,被劫掠一空。

年轻健壮的男子被掳走充作壮丁,年轻貌美的女子被掠夺去宣泄兽欲。

一个少女在逃无可逃之下,不愿受辱,从村后的山崖纵身跃下。

画面转变。

山间虫鸣,溪水在石上淙淙流淌。

落日余辉在溪间投下金色的波光。

一幅空灵澄净的山间晚景图。

但在这幽静、恬淡的晚景中,却有一角恐怖的情景。

溪边,一具被水泡得发胀腐烂的尸体被水流冲到一块巨石下。

看衣饰,是那个跳崖的少女。

一只被黑雾包裹,看不清模样,却依旧能感受到它的狰狞恐怖的鬼物,正在用黑雾包裹的手爪,剖开尸体的胸膛。

掏出一团团脏肉,发出滋滋咀嚼声。

没过多久,尸体成了一具只余一缕缕血丝的白骨,卡在巨石之下。

水流尸不转。

画面一转。

一支行商的队伍路经这座山林,一个年轻男子来到溪边喝水,看见了卡在石下,被溪水冲刷,早已经变得腐朽的白骨。

被吓得脸色惨白的男子,依然忍着强烈的畏惧,将那具白骨取了出来,在林边就地埋葬,还立下了木碑。

画面再变。

风雨之中,年岁长了许多的男子再次行商经过,想起当年埋葬的白骨,怜其客死荒山,无人知晓,便想去当年埋骨之地,祭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