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未大亮,长安城中,已人流如织。

三教九流,贫富贵贱,修者俗人,皆齐聚一处。

数以百千万人,都在城中各处,朝望一座高台。

高台周围,大唐精锐军兵林立,兵戈森罗。

台上法旌招展,令旗满布。

此时,大唐皇帝李世民乘坐御辇,自太极宫朱雀门出,百官群臣罗列跟随。

名列龙虎榜一百零八位各教各宗弟子,紧随其后。

江舟亦在其中。

他缩在众人之中,看上去并不起眼。

只是那周遭龙虎榜上有名的各教弟子真修,却大多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或惊疑,或鄙夷,或不忿,或不屑,或冷笑……

种种心思,不一而足。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江舟做为祈雨法会主持的事已经传了开去。

知道其中关系的,对他没有恶意的,只是心中叹息,反之,自然是不屑鄙夷,只当是将死之人。

不知道的,便是惊疑不忿,不知他为何能做这主持法会之人。

虽说江舟斩了北海神子,如今又名列龙虎榜第七。

但祈雨之事,关系极大,南瞻部州一州生灵,皆系于此。

只说这祈雨,又岂是寻常人可为?

别说他一个位列第七的,就算龙虎榜上所有人加起来,也求不下这场雨来。

唐皇自然是不可能将祈雨之事视作儿戏。

如此作为,其中定是有什么玄机。

而那江舟可能不过是被推出来的一个幌子。

就算如此,作为法会主持,事成之后,那滔天功德,必定也要分润大半。

如此泼天之功,救世之德,他又何德何能担之?

且不说众人心思。

方才出了朱雀门,江舟便听有人唤他。

“江舟!”

江舟于人群中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微惊。

放慢脚步,也不管他人目光,脱离大队,便朝街角那人走去。

“三娘子,你怎会在此?”

唤他的正是西岳三娘子。

三娘子没有接话:“江舟,主持祈雨法会的是你?”

江舟点头道:“不错。”

三娘子神色一变:“你想死吗?”

江舟目光微闪:“此话何意?”

三娘子面现急切:“你难道真不知此事凶险?”

江舟没有回答,只盯着她双眸道:“三娘子,金天宫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娘子微微偏头,避开他目光:“难道你不记得父王的令谕了?自你踏出西岳那一刻,你与西岳就再无瓜葛,西岳之事,用不着你过问。”

江舟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三娘子今日为何在此?”

三娘子神色一滞,心中气急,索性怒道:“总之我让你别掺和此事,马上逃!”

“逃?”

“逃!逃得越远越好!”

江舟笑道:“即便我愿意,三界虽大,又能逃到哪里去?”

“逃到……”

三娘子语滞,怔怔半晌,才忽然目光一亮:“你去求太真,去求赵姑姑,她不是要把太真下嫁于你?”

“你答应她!娶了太真,求赵姑姑带你去昆仑!去墉城,去九光龟台!”

“你若娶了太真,西王母定会庇护于你!”

“……”

江舟不由失笑:“原来你早知此事,不过你当真以为,太真仙子会嫁予我?”

“为何不会!”

三娘子急道:“我与太真自小相识,我了解她,她虽性子温恬,待人亲柔,实则心意冷清,从不与人亲近,更遑论是男子?”

“如今她竟愿随你下山,伴你左右,定是倾心于你,你不能负她!”

江舟见她如此,心中既觉好笑,亦觉感动。

摇头笑道:“我与太真仙子却是有几分情分在,但不过是意气相投,同道之情,不涉男女,她已助我良多,我岂能再得寸进尺?”

“你还是先告诉我,西岳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何在此?”

三娘子闻言,甩袖气道:“西岳没事,也不需要你管。”

“唉,既然如此,那三娘子也不必再与我这毫无瓜葛之人多说了。”

江舟叹了一声,旋即便转身离去。

“你站住!”

江舟顿住脚步,回头道:“三娘子还有何事?”

三娘子气急:“若不是看在父王面上,你当我为何要管你死活?”

“实话告诉你,你今天不走也得走,你若听话,便乖乖跟我离去,若是不听,别怪我揍你一顿,把你强行押走!”

“别以为你斩了个北海神子,我就制不了你!”

“听说你如今也已开宗立派,今日这长安城中,应该有不少弟子来瞻仰你这开派祖师的‘英姿’吧?你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