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彩

旅游商品方面和天坛公园建立起新的合作关系,以及调和平衡各方利益需求。

对于宁卫民而言,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他工作的重心,肯定还是以马上就要竣工开业的合资饭庄为主。

不过从本质上来看,这件事倒是说明了很重要的一个问题。

那就是什么才是一个人能把企业做大做强的关键。

至今为止,宁卫民之所以能够一帆风顺,没有遇到太大的坎坷,反而做什么什么成。

他靠得不是别的,就是善于发现整合各种资源,又懂得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

他既能开动脑筋照顾到多方的利益,又能知情达意的以一种让人感到舒服的方式和别人交涉。

所以才能让人高高兴兴的为其帮忙,屡屡获得贵人相助。

至于穿越的金手指,这只是有利于他把握时代大势搭机遇的顺风车而已。

真要谈到商业经营的实务上,这种超越时代的信息储备,其实帮助并不大。

很难想象一个做事图爽快,由着性子来,认为资本就能决定一切的人。

有了顺风车坐,有了一个远大的目标,就能把事业做大。

像这样的人,不但幼稚,心里也只有他自己。

自私都在一言一行中明白的表露出来,相当容易自我膨胀。

宁卫民没请成客。

这事儿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啊,免不了日后还得再行补请。

可说起来还绝了。

在蓝岚的身上,宁卫民始终也没能用金钱达成他所期待的那种心理平衡。

因为蓝岚虽然是孩子心性,爱玩爱笑。

她爱看电影、看戏,还爱滑冰、逛公园,爱吃冰淇淋雪糕瓜子话梅巧克力等各种小食品。

而且她还想起一出是一出,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毫无计划性可言。

和她在一起,总让宁卫民有一种被动青春洋溢,疲于应付的无奈。

可与此同时,蓝岚身上还另有一种固有执着,却又是让宁卫民更为意外,不能不赞赏的。

那就是蓝岚半点也没有安心花男人钱的想法。

这姑娘不但讲究有来有往,还大方的要命,少见的爽快。

俩人吃的喝的玩的,她同样大把地往外掏钱。

特别是她开工资时,往外掏钱你都抢不过她。

甚至六月底的时候,宁卫民开玩笑,假装说自己遇到了难处,急需用钱。

哪怕工资花得差不多了,蓝岚也说不要紧,非要回家去要,说她妈手里有钱。

这样一个的姑娘,让人怎么评价才合适呢?

好是真好啊!

可这丫头却全无半点心机,对人毫不设防,实在太好懵骗了。

宁卫民觉着自己要是她亲哥,保准儿能为这个妹子愁死,一辈子都得担心她遇人不淑的问题。

当然,宁卫民也不得不因此怀疑起蓝岚的家庭环境来。

因为普通老百姓家庭里,是不会长出这样不知世事艰难,花钱这么不在乎的姑娘来的。

果不其然,一问蓝岚就说了,她对此并无意隐瞒。

她告诉宁卫民,自己的父母其实都是高级知识分子。

父亲是搞古建营造学的教授,母亲在区里文保局工作。

因此她的父亲也兼任文保局的古建顾问,曾经负责过不少次天坛、前门等处的修复工程。

而且她居然还真有个哥哥,就在区服务局上班。

至于这丫头这样的家庭背景,为什么会在废品站上班,全是跟家里赌气所致。

蓝岚声称自己不是念书的料,可父母非逼着她考大学。

不许她看电视,不许她出去玩,天天放学就得回家念书,把她逼得简直要疯掉。

于是毕业时高考差三分落了榜,她就死活也不愿意再考了,非要去上班不可。

她要自由,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自然无需多言,她的选择,把父母气了个半死。

她的固执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

爹妈说她没文化只能捡破烂,她说捡破烂就捡破烂。

就这样,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她。

父母一怒之下,还真就把她弄来废品站上班了。

可不幸的是,她自己现在也有点后悔了。

原本她觉着上班比上学有意思,就没人管了,就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但很快就发现,其实这个班儿上着更没意思。

天天跟废铜烂铁,费旧报纸杂志打交道,脏乎乎的,能有什么意思啊?

说出去也不体面。

还多亏父母托了人照顾她,废品站的站长对她像自己闺女一样,从不让她干力气活。

否则,她在废品站连一礼拜都待不住。

而单位的同事们,除了一帮岁数挺大的人,就是返城回来的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