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东厂衙门后院大堂内,坤兴公主一身淡妆素衣端坐,案边香茗袅袅,一个贴身宫女不时朝外间张望,目光和在门口当值的宋洛玉四目相对时又赶紧收了回来。

这就是大明公主啊,长的可真好看,只不过太高冷了些……宋洛玉满心好奇,却见那公主放下茶杯朝她招手,不由一怔:“殿下是叫卑职进去么?”

朱媺娖微微浅笑,点了点头,宋洛玉略显紧张的走了进去抱拳施礼,朱媺娖盯着她瞧了又瞧:“本宫从未想过东厂竟然有女侍卫呢,还是这么好看的人儿”。

原来她已瞧破宋洛玉身份。

宋洛玉倒也不在乎:“卑职在督主手下听令不久”。

朱媺娖嗯了一声问她:“常宇刚才把春祥叫走了,是不是要大骂他一顿啊”

宋洛玉摇头:“这个卑职不知,不过听闻春公公和厂督亲若手足怎么骂他呢,应该是要商议些事情吧”。朱媺娖这才松了口气,又问在东厂当只好不好玩,常宇平时是不是很严厉,又喜欢去哪里玩之类的。

宋洛玉听她言语之间对常宇特别好奇,心理也是觉得奇怪,但并未多想,只是说:“厂督对麾下视若手足,从来不大骂,又言近日军务繁忙,厂督每日操劳无暇休闲等等说不尽的好话”。

朱媺娖听的认真,闻常宇前日出战受伤,脸色一下就变了,急急问道:“伤的可重?”

“厂督天生异禀,伤口愈合比之常人快上百倍,已无大碍”正说话间,闻外间有脚步声,身后宫女赶紧小声道:“殿下,常公公来了”。

“臣,见过殿下!”常宇匆匆步入大堂施礼,朱媺娖显得极为紧张有些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本宫是不是给你带来了麻烦?”

瞧起惊慌的脸色,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常宇实在不忍指责,何况堂堂大明公主他也没资格指责,只是苦笑:“殿下在宫里呆的闷了,出来散散心也好,只是这事您可千万要守口如瓶,不然奴才们可寒了心”。

朱媺娖自然知道常宇的话里意思,那就是万一消息走漏了,后果很严重!

她当然也知道后果的严重程度,有人会掉脑袋的。赶紧摇手晃脑:“不会的,不会的,本宫绝对不会出一个字的,瓶儿也不会”。

瓶儿就是身边那个贴身宫女。

“殿下不在宫中,您宫中其他宫女不会怀疑么?”常宇不放心的问道,朱媺娖咬了咬嘴唇:“本宫已经叮嘱过了,不许她们多嘴的”。

常宇叹息:“为保万一,还是让春祥回头再叮嘱一番吧”。

宫里除了皇帝一家他就是老大,东厂更是二十四衙门都惧怕的主,那些宫女若被东厂的点名,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随便嚼舌头了。

听常宇这么一说,朱媺娖不由一颤:“她们都是自小跟本宫的,千万不可……”很显然她听出常宇话中威胁之意,害怕对那些宫女不利。

这是个善良的公主。

常宇点了点头:“只是叮嘱一下,殿下不用多想,随即又问道,殿下您出宫可有想去的地方?”

朱媺娖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轻轻走到常宇跟前:“是不是和四九城你都可以随意进出?”

常宇哦了一声,又连忙道:“公主不会要出城吧,这个可万万不行”。朱媺娖一怔,忍不住掩口一笑:“你敢出去本宫还不敢呢,随即眉头一蹙,鞑子都城外作孽……常宇,你给本宫说句实话,鞑子会……”

“不会!”常宇本被他一笑一蹙弄的心中微荡,闻言不待其说完,斩钉截铁道:“便是臣粉身碎骨,也不会让鞑子入城一步!”

朱媺娖,甚感欣慰,望着常宇一脸热切:“大明和我朱家此时全靠你了!”

“臣,份内之事,当万死不辞!”常宇正色道,朱媺娖捋了捋耳边秀发,眉头一蹙:“本宫近来噩梦不断,常公公你可会解梦?”

常宇忍不住笑了:“臣对此一窍不通,但手底下却有个善于此道”朱媺娖一喜:“可否一请?”

没多会,一个仙气飘飘的道士来了,却正是李慕仙,这虽非他第一次见皇家的人,但却是第一次见公主,即便是个老江湖依旧紧张的不行,又是作揖又是施礼十分恭敬。

常宇给了他个眼神:“公主近日噩梦不绝,道长帮着解化一下”李慕仙忙颔首,公主指着身边不远的一个座位:“道长请”李慕仙道了声谢连忙走去,经过常宇身边时,闻的一声轻语:“你老窝吕仙祠将来香火就看今日了”。

李慕仙一喜,暗暗下了决定,今儿豁出去可劲的忽悠。

不亏是老江湖,李慕仙一张嘴,舌灿莲花,坤兴公主听的连连点头,便是常宇也暗自叹息摇头,别说这年代,就是后世也能忽悠倒一片,国人避讳鬼神又深信不疑,以至把宗教信仰白白弄成了迷信,且几千年来愈演愈烈。

一炷香后,朱媺娖把李慕仙亲自送至门口,脸色轻松了很多,说白了李慕仙就是这个时代的心理医生,短短时间已对症下药让其见了效果,毕竟个在深宫内长大的小女孩,哪禁得起他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