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模样,看来闯贼还真不知本督已看破他的把戏”常宇伸了伸懒腰:“如料不差闯贼此时正忙着打包装车连夜悄悄南下呢”。

“只是这下可苦了黄闯子了”周遇吉叹息,诸人也是皱眉,黄得功在南线不过万余人马,虽战力不弱,可面对李过,罗虎,马世耀任继荣以及谷可成的四部联军他岂能讨的好,上次一战是因为得流民之助,此时流民已被引走,而贼军主力正偷偷南下,一增一减他如何敌过。

“但愿这货别死脑筋,打不过就跑,但别跑远,盯着咬就行了”常宇长叹一声,突然道:“还是不放心这货,本督亲自走一遭”。

“不可”

史可法等人一听常宇又要冒险穿越火线顿时大吃一惊。

常宇却无所谓的挥挥手:“前日贼军那般防备本督都轻松过境,眼下贼军要逃无暇四顾,本督只需绕远些便可,”说着对贾外熊一挥手:“调黑豹营,对了还有把那个酒罐子也带上”。

贾外熊领令而去,李岩这时凑了过去:“督主,末将随你过去!贼军既然可暗度陈仓,我等为何不可,咱们也能悄悄把人马带过去”。

诸人闻言纷纷附和,大赞李岩果然智谋过人。

但常宇想想了挥手否定,第一,调大部人马绕到贼军南边难度较大而且并无实在意义,并不是说拦路兵力越大越好,你南边拦住了他会往其他方向跑,惹得他狗急跳墙并不好,常宇现在的战术不是围而歼之,而是追而歼之,他要贼军在追击中慢慢的垮掉。

其次,贼军南逃必定派一支重兵殿后,只有干趴这支人马才能随心所欲的追打落水狗,而且追杀比截杀费力更少但成果更大。

所以北边必须留有重兵,一来守保定城无恙,二来跟在贼军屁股后边追着他的殿后重兵打,追着打着让前边逃命的主力如惊弓之鸟受尽精神折磨,军心很容易就会溃散!

这一番说辞,听的众人恍然大悟,连派小督主马屁,便连李岩也自愧不如这小太监心思缜密。

“你留此辅周总兵追贼,本督南下边拦边咬”常宇望着正南夜空冷笑:“李自成空手而来,本督又岂能让他得宝山而归,能捉到他最好,捉不到他东西也要给我留下来”说着冷哼一声,举目扫视诸将:“本督的底线是,他可以漏网,财物不能漏网也绝对不可以让他回西安!”

“得令”诸将拱手听命,常宇微微点头,转身看着对岸黑压压的流民突然问李岩:“李将军,对岸那般多流民,是否依旧棘手!”

李岩一怔,正要附和,突然想到什么,便微微一笑:“已不足为虑,迎刃可解”

常宇大笑拍其肩:“李将军将帅之才,得之平天下矣!”他麾下多是勇武善战之人,少有智谋者,而李岩却填补了这个空白,但凡他所想之事,李岩一点就通,他甚喜之。

“督主谬赞了”,得小太监这么高的赞誉李岩自是欢喜,但却连连自谦不敢表现出来,实则他对小太监也是愈发的崇拜,太原之战时输的莫名其妙,却也心服口服后来随常宇北上关外打清军时见其所为便为之倾倒眼下共事期间小太监明的暗的阴的各种招数层出不穷看他的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小太监在太原和关外打仗靠的是勇,而保定府这数场大战靠的谋。

他自愧不如。

常宇率黑豹营带着吴中几个护卫趁夜色南下,走前命史可法守城,周遇吉为主帅,李岩辅之,二人有权调动北线所有兵马!

冉冉红日升起转眼万丈光芒,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洗漱完毕吃了早饭,李岩和史可法周遇吉等人上了南城眺望,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视野极佳,方圆十余里一览无余,清水河北岸官兵的巡逻队在来回穿插紧盯对岸,南畔方圆数里内皆是聚集的流民,再远处依稀可见人影幢幢。

李岩已经得数股探子回报,贼军大营方圆五十里内戒备森严,营外以流民遮目,外围无数探马巡逻根本无法渗入,贼军大营是否异动无从探知。

史可法蹙眉,李岩和周遇吉却相视一笑,知贼军越是这般越是心虚,又问探子是否观察到有贼兵南下。

探子摇头,流民连绵百里,贼军以其为掩护调兵遣将从外围几乎无法察觉,也就是说李自成此时的主力部队已极有可能暗度陈仓南撤了。

“兵马休整一夜气力已复,他跑了咱们也该做样子追一下了”周遇吉望着清水河南畔的流民又忍不住皱眉:“只是闯贼狡猾的很又以流民做挡箭牌,实则可恨,眼下若追贼还要先冲破流民这关,实在烦心……”

“周总兵勿燥”李岩淡淡一笑:“今时不同往日,流民之忧不足为虑了”。

周遇吉一怔,随即想到昨晚他和小督主那神色,想必两人心中早已有了法子,奈何自己脑袋瓜就没那么灵便:“愿闻李将军高见”。

“谈不上高见……”李岩微微一笑,侃侃而谈。

简单来说就是流民一点不傻,李自成裹挟他们当炮灰,本来跟着摇旗呐喊也不算事,但越来越无所顾忌的让他们去送死,定让很多人心寒有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