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公的不满。”

“那他这请,我应,还是不应?”

张龟思之再三,说道:“如是不应,将恶桓荆州。秦虏现在相继已得南阳、徐州,蒲茂此前遣使谷阴,曾大言说今秋将犯我境,眼下形势观之,早则今秋,迟则明夏,这氐虏还真是有可能会来犯我陇土的。氐秦声势愈涨,以我陇独木,势难抵御。到那时候,少不了还得请桓荆州助我。若是因为此事恶了桓荆州,那等至那时,他会不会不来帮咱们?”

“如此说,他这一请,我只能应了。”

张龟说道:“可若是应了,明公将恶建康。日后要是再有什么事奏禀建康,建康恐怕就不会允了。”

张龟此话的言外之意是,莘迩此前的征虏将军、现在的征西将军,都是建康任命的,这两个官职也是莘迩一直以来压制陇州本土士人,扩大其在陇州权力的基础,现在如果得罪了建康朝廷,那这以后,只怕就会再也不能从建康讨来什么“名义”了。

得罪桓蒙,将会失去他实际上的援助;得罪建康,将会失去帮助莘迩巩固其在陇权力的名义。

各有弊端。

莘迩因是主意已定,倒是不复刚才深思时的严肃,且更是起了开玩笑的心思,他转回榻上坐下,端起茶碗,喝了口水,一边放下茶碗,一边抬头笑与张龟说道:“长龄,卿与你我初识时有些不同了啊。”

张龟呆了呆,问道:“敢问明公,龟哪里不同了?”

“你我初识之时,凡有疑难,卿必会进上、下两策,於今,却是久不见卿之两策矣。”

张龟尴尬地挠了挠胡须,却是实在,老老实实地回答说道:“不敢相瞒明公,龟初投到明公府下时,尚不知明公之英明,竟是以张公父子为明公之比,故常进上、下之策,然随之,龟即已知明公实远非张公父子可比,明公睿识远见,今之雄杰也,是以龟的‘下策’就不敢再献丑,因遂便无了上下两策之进。”

莘迩哈哈一笑。

张龟试探问道:“敢问明公,对於桓荆州此请,可是已有决断?”

莘迩说道:“兹事体大,且请君长、老宋等来,我听听他们的意见,再作决定不迟。”

便传下令去,召高充、宋翩等大吏来议。

高充等的官廨就都在院中,众人得召,放下手上的公务,很快就在堂中聚齐。

张龟代劳,把桓蒙的来书内容,说与了诸人知晓。

莘迩从容问他们意见。

一时间,堂中议论纷纷。

高充等人讨论了一会儿,大致形成了两派意见。

一派以唐艾的从兄唐菊和薛猛等为主,认为可以同意。

一派以田居、田佃夫的同族人田洽等为主,认为不能同意,——认为不能同意的诸吏中有个羌人,名叫彭真相,不过此人虽羌,衣冠发式一如唐士,却是个深受儒家文化浸染的。

认为可以同意的,理由就是张龟说的那个,将来需要桓蒙援助抗秦。

唐菊对眼下定西外部敌患形势的判断,与张龟相同,他说道:“氐虏早晚将犯我境,舍桓荆州,而我定西无强援也。桓荆州此请,明公不妨许之。”

薛猛等人纷纷赞同。

认为不能同意的,理由不仅只有张龟说的那个,还有一个,便是彭真相提出来的。

彭真相年有三十,高冠大氅,手持羽扇,文绉绉地说道:“建康天子乃君,桓荆州要行迹类悖逆之事,那就由他自己去行便是,明公何必掺和其中,致污清名?”

田洽等等纷纷赞同。

听诸人大多一一表达过意见,莘迩问还没有开口的宋翩和郭道民、麴令孙这两个地位较高的府中大吏,说道:“老宋、子禄、猛奴,卿等是何高见?”

宋翩精神好似不好,萎靡不振,答道:“下吏愚钝,此事重大,不敢妄言,悉从明公定夺。”

莘迩瞅了他两眼,没再问他,把目光落到了郭道民身上。

郭道民是郭道庆的幼弟,二十来岁年纪,他回答说道:“田参军诸君所言,下吏闻之,觉有理;唐参军诸君所言,下吏闻之,亦似有理。”

莘迩问道:“那卿意是何?”

郭道民说道:“下吏敢请明公,容下吏细思之。”

莘迩点了点头,也不再问他,看向麴令孙。

麴令孙才十五岁,论以年龄,和郗迈相仿,较之风度,比郗迈少了三分风流,然身材高大健壮,跪姿挺直,多出了几分英爽,他朗声回答说道:“应与不应,以下吏愚见,观利可也!”

“观利可也”,比较哪个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莘迩听到此话,不觉喟叹,说道:“猛奴虽少,已得鸣宗豪气。”

此言一出,堂中诸吏俱是已明莘迩心意。

田洽说道:“明公,氐虏虽强,然秦主蒲茂数犯我陇,俱为明公所退,纵其再来犯境,料无能为也。士以名立,下吏仍是愚见以为,明公宜以名誉为重。”

莘迩叹了口气,说道:“卿言甚是。我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