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奈何做鬼?”

看了柳生剑圣整整半晌,程立方才缓缓摇头,凝声道:“柳生先生,你本是好端端的扶桑一代宗师,为什么竟要自甘堕落,与恶鬼为伍呢?”

柳生剑圣神色黯然,过了半晌才叹道:“程庄主,你风华正茂,那种逐渐失去力量,逐渐失去健康,逐渐衰败,逐渐死亡的感觉,你未曾经历过,所以终究是不能理解我这种风烛残年的老人啊。”

程立点点头,道:“我不理解,但可以明白。可是柳生先生,你不是丰臣家的家臣,曾经受了丰臣关白的大恩,发誓要以一生去守护丰臣家的吗?现在你却甘愿化为恶鬼。鬼庭家可是站在石田十诚那一边的。难道说,你已经把当年的誓言忘记了吗?”

柳生剑圣摇头道:“自然没有。不过,经历过这么多之后,我也总算明白了。朽木不可雕,烂泥不上壁。丰臣小国主本来就没有那份力量,更没有那份气度去统治全扶桑。

既然如此。继续占据高位,只是取死之道罢了。所以我已经和石田执权谈好了条件。今后,就让丰臣家远离扶桑本土,改为封在中原新占之地,以一员普通诸侯的身份生存下去,永远不再去怀念昔日的光荣。这样一来,丰臣家能够得以存续,石田执权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正是皆大欢喜。”

那一双巫女之中,略显成熟的一位赞叹道:“一家一国的气运,正如日月之更替,盛衰有时。不执着于鼎盛时的荣光,不为衰败时之悲凉而哀叹。拿得起放得下,如此方为长久之道。柳生剑圣的选择,可谓大智大慧,实在令人赞叹。”

程立冷道:“好吧。不管石田十诚杀不杀丰臣小国主,这都是你们扶桑的内务。和中原无关。不过,中原的土地可是属于中原人的。把丰臣小国主改封到中原来?这是怎么回事?中原好像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吧?”

柳生剑圣微笑道:“程庄主你,现在可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程立失笑道:“知道了,可是也没答应啊。怎么样,难道你们还打算霸王硬上弓,先斩后奏不成?”

柳生剑圣也不以为忤,悠然道:“中原与扶桑,已经约定好在泰山风云碑之前约战斗胜。总共十番胜负,哪一方先取得六番胜,就是赢家。扶桑若赢了,便可以割据中原数处州郡。这次约战,中原皇帝已经知道,并且同意了。程庄主,没错吧?”

程立颌首道:“没错。但那也必须要你们扶桑取胜,才能夺取中原土地。但很遗憾,扶桑不会有机会。这一战,中原必将获取全胜。”

柳生剑圣笑道:“程庄主好强的信心。但扶桑同样也有必胜之道。”

程立道:“扶桑也有必胜之道?是什么?”

柳生剑圣缓缓道:“中原高手当中,以程庄主你,还有这位厉先生,再加上绝灭王和李焚舟这四人为首。余者碌碌,皆不足为道。换言之,假如程庄主和这位厉先生不在了。那么中原四大高手,只剩下两人。这一战,扶桑当然稳操胜券。”

程立哂笑道:“打的是这个主意吗?这么说来,我们这次前来富士山,倒是来错了?”

柳生剑圣森然道:“不止是错,而且更大错特错。如此毫不掩饰,大张旗鼓而来,益发错上加错。既然错了,那么便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如此方为正理。程庄主,你认为呢?”

暗黑战体颤动一下,本来已经褪去的头盔,一下子重新生长出来,再度覆盖在程立面上。他淡然道:“我认为如何,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只是看看谁的拳头够大,谁的拳头够硬而已。”

魔圣抚掌长笑道:“不错不错。拳头够硬的便有道理。无论古今中外,皆不能例外。今日事情,亦复如此。扶桑的必胜之道?哈哈,这样说的话,那么本座同样也有中原的必胜之道可以兜售。干掉你们这劳什子的三大巅峰高手,中原自然也必胜了,对么?”

扶桑无敌武神,平五郎日轮守信纲冷笑一声,向前迈出两步,沉声道:“不错。你们若有本事能击杀余,那么确实可以保证中原必胜。不过,你们有这个能力么?”

魔圣微微眯起眼睛,徐徐道:“你就是什么扶桑南军神,什么平五郎信纲?哈,三十年前,从中原狼狈逃跑的丧家狗,倒也真好意思在这里自吹自擂呢。怎样,是好了伤疤,便忘掉痛了么?”

当年一战之耻,对于扶桑军神而言,可谓刻骨铭心,终生难以遗忘。他面上怒容一闪,喝道:“当年之战,余没有败!中原武士,就只懂得阴谋诡计,倚多为胜!若论单打独斗,中原都是一群庸碌无能之辈,根本没有人是余的对手。”

魔圣冷冷道:“井底之蛙,岂知天高地厚?你今天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大言不惭,无非因为当年没有遇上本座而已。”

平五郎信纲眉宇间怒容更盛,缓缓道:“是吗?那么余倒想要好好看看,所谓的中原魔门圣主,究竟能有多少本事。”

魔圣背负双手,傲然道:“要看本座的本事,容易。不过要拿出你这条贱命来作为代价而已。”

平五郎信纲怒不可遏,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