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内,合共有五处大市集。其中以面向长江的南门市集最为兴旺。吟风阁酒楼,就位于南门市集。

程立换上便服,和男装打扮的莞儿一起,策马走过南门市集,在吟风阁酒楼之前下马。却见整座楼高三层,占地宽阔,装饰豪华的酒楼,此刻却显得颇为冷清。来往行人虽多,却都不敢靠近酒楼,远远的便已经避让开去。

原因在于酒楼正门处,本该是店小二迎客的地方,现在却由左右两排,合共十六名劲装结束的汉子所占据。这十六名劲装汉子,人人都腰悬长剑,手按剑柄,昂首挺胸,气势凌厉逼人。一看就知道,手头上肯定都染过血。腰间长剑绝非只是装饰之用。

看见程立和莞儿二人接近,这十六名劲装汉子立刻双眼一亮,按着剑柄的右手青筋微突,肌肉明显紧张起来,已经蓄势待发了。

其中一名劲装汉子,向前迈上两步。沉声喝道:“什么人?今天这吟风阁已经被我们华山派给包下了。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擅闯。若敢有违,杀无赦!”

其余十五名劲装汉子,立刻异口同声,声色俱厉地断喝道:“杀无赦!”喝声雄壮,满蕴杀气,赫然把酒楼屋檐上的瓦片,也震得不断叮当乱响。声势甚是雄壮。

可是看在程立眼里,这却只让他感觉十分可笑。需知道,程立出道以来,经历过的大场面不知凡几。别的不说,就是日前渡河夜袭,以三百士兵大破五千倭寇的事,已经绝非一般武林中人所能想象。

但这些华山派弟子,居然还试图就靠这区区十六人,来给程立一个下马威?试问这不是笑话,还有什么是笑话了?

程立冷哂一下,甚至根本懒得搭理这十六名华山弟子,施施然径自往酒楼里走。

那十六名华山弟子,当然也不可能不认识程立。纵然从未见过面,也早看过画像了。只不过华山派一向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是名门正派,根本没把程立这种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人放在眼里。故此才会特地守在这里,要给程立一个脸色看看。

眼看着程立根本没把自己等人放在眼里,这十六名华山弟子登时大怒。十六人下意识便出手拔剑,同时断喝道:“站住!谁敢……”

喝声未落,一阵宛若银铃般的娇笑声,早已飘然而过。莞儿展动天魔身法,化作一道香风,在十六名华山弟子身边一掠而过。

霎时间,只听得“喀喀喀喀喀~”连串轻声响过,却是本来已经被华山众弟子,从鞘里拔出了一半的十六口长剑,忽然从中折断,重新滑落鞘中。可是那十六名华山弟子,却对此丝毫未曾察觉,依旧继续握着半截断剑向外拔。

等待这十六名华山弟子发现不对,想要赶紧掩饰之际,却又忽然感觉身上一麻。于是,他们就此化作泥塑木雕,呆呆站在酒楼大门前,保持着拔剑的姿势,一动不动。偏偏,在他们手里又只拿了半截断剑。乍看之下,哪里还有半分杀气可言?唯一所有的,不过是滑稽和尴尬罢了。

一瞬间折断十六口长剑,对于莞儿来说,并不难。要瞬间封了这十六名华山弟子的穴道,让他们动弹不得,那同样不难。

难就难在劲分两重,断剑在先,封穴在后。要恰好让十六名华山弟子拔出断剑之后,才被封住穴道不能动弹,则当中劲力运用之巧妙,堪称一绝。非要对自身力量的掌握,已经到达细致入微之竟,否则绝不可能办到。

如此造诣,不久前在泰山脚下初见之时,莞儿尚且未能办到。可见经过这段时间的“养魔”,她的修为又再向前大大迈进一步了。

程立赞赏地向她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随之背负双手,跨过大门的门槛,进入酒楼之中。

迎面所见,却是整整七、八十名各式打扮的彪悍汉子,正分成好几桌,各自在酒楼大堂里踞坐。从他们身上的衣着打扮,还有腰间所佩带的长剑来看,赫然除去华山弟子以外,昆仑、峨嵋、崆峒、青城等四大剑派的弟子,也都列席其中。

莞儿却根本不看这些七大剑派的弟子,反而抬头向酒楼二楼处放眼望去。低声道:“程大哥,二楼有高手呢。”

程立微微颌首,站定脚步,冷笑着扬声道:“七大剑派在武林中好大名头,原来闻名不如见面,不过是这样一群无礼之辈而已。罢了,莞儿,咱们回去吧。”

莞儿会意,甜甜地笑道:“好啊。程大哥。反正要看把戏,哪里没得看了?犯不着来这里看人家耍猴呢。”说话之间,她亲热地挽起程立的手臂,就要和他一起转身离开。

这样一来,酒楼内的七大派弟子,一个个禁不住都傻了眼。任你千般算计,万种巧思,怎奈人家根本不接招。若让程立就此离开,七大派即使再不愿,事情传扬到江湖上,也要变成一个大笑话了。但要恃强留客,七大派还真没这胆子。

既然此路不通,那么当然就要另外换一条路了。顷刻间,只听得长笑声响起,一人沿着楼梯,快步从二楼上走下。却是名五十多岁年纪,面团团地活像名商贾般的汉子。他腰间拴着个黑黝黝的算盘,该是精铁打造。另外又有一支用黄铜铸造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