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就是人死之后,用来安放遗体,最后下土安葬的用具,本来算是十分平常。

可是,当棺材出现在船上的时候,情况便决不寻常了。因为海上行船的规矩,假如有船员在航行途中去世的话,通常都只会执行水葬,把遗体丢进大海之中,根本没有棺材这种东西的用武之地。

大海茫茫,充满了各种难以预测的风险。即使经验再怎么老到的船家,出海之前,都一定会做足各种准备,再三查证过绝对没有问题之后,才正式扬帆出海。所以,从理论上而言,储物舱里面,绝不应该有棺材才对。

但事实上,棺材偏偏就出现了,而且不是一口,而是一大堆。

船只底舱,名副其实,位于整艘船的底部。区区一道板壁之外,就是大海。所以尽管整个空间不算狭窄,但置身于此,便总令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被压迫感。同时,哪怕再怎么努力保持干爽,偏偏空气之中,似乎永远都飘荡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一般情况下,若不是迫不得已,根本没有人愿意过来这里。但眼下,这里却一反常态,挤满了人。

胡玉姬、冷玉香、程立、水龙吟、席吟春、梅竹双剑夫妇、苗帮帮主苗火、一刀寨寨主赵全,还有乐大少乐四海,以及他那个永远寸步不离身边的黑衣人保镖,全部都到齐了。

胡玉姬面寒如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这堆棺材。冷玉香则向率先发现这堆棺材的那几名船上女兵问话。可惜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苗火是苗人,性格暴躁,心胸狭窄多疑。看见冷玉香问个不停,不禁冷笑道:“还问个什么?喊贼捉贼,能捉得到贼,那才叫有鬼了。”

乐大少笑呵呵道:“苗老兄,这一句似乎话中带话啊。究竟你老哥要说什么?不妨摆明了说啊。”

苗火连脑子都不过,直接扯开喉咙叫道:“这条船是谁的,棺材就是谁放进来的。呸,突然故弄玄虚,能吓唬得了谁?”

冷玉香皱眉道:“苗帮主,你不能随意乱说话。我们自己把棺材放进来干什么?再说,吓你一跳,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了?”

苗火大声嚷嚷道:“我哪知道是为什么?你们女人的心思,难猜得很。或许,你们根本不想送我们这些人去海上销金窟,只想谋财害命,那也不一定的。”

冷玉香冷哼道:“胡说八道,不可理喻。你说我们是要谋财害命?行,船才出来小半天,现在就回去,也来得及。怎么样,你要不要走?”

苗火怒道:“想要赶老子走?休想!这次销金窟的那件商品,我们苗帮志在必得,谁也别想和我们抢!”

水龙吟劝解道:“苗帮主,你先消消气。我相信这事不是胡姑娘和冷姑娘两位做的,甚至也和船上任何一名水手,都完全没有关系。”

苗火瞪着眼睛:“你凭什么这样子说?”

水龙吟笑道:“道理很简单。现在我们身处茫茫大海之中,这几条小命,可以说全都掌握在胡姑娘和冷姑娘她们手里了。要拿我们的命,方法多的是,又何必故弄玄虚,拿棺材出来下人呢?

至于说谋财害命,哈哈,那更不可能了。众所周知,咱们虽然都是去海上销金窟花钱,但销金窟的规矩,一向不接受现金交易。都是先在岸上把金银兑换成销金窟的凭证,然后再用这些凭证去花销的。

金银可以兑换成凭证,凭证却兑换不了金银。所以苗帮主你仔细想想,胡姑娘他们就是把这些凭证全拿走了,又能得到什么?”

席吟春的说话,可谓再合理不过了。苗火仔细想想,也觉得确实是这样。只是羞刀难入鞘。声音虽然降低了八度,但嘴巴里依旧嘟嘟囔囔道:“不是妳们……哼,那谁知道是不是妳们勾结了谁干的?我看,多半就是哪个小白脸。小白脸统统都不是好人!”

眼下船上男人虽然不少。可有资格被称呼为“小白脸”的,无非就是程立、水龙吟、席吟春等三人而已。三人听了苗火这几句牢骚,都微微一笑。知道不值得和这种浑人多计较,所以并不开口反驳。

胡玉姬忽然向前站出一步,吩咐道:“来人,再多点几盏灯,照亮一点。再把这些棺材统统都打开了,仔细检查。”

一声令下,她身边那些女兵尽皆凛然听命。片刻之间,船舱里又挑起了十几个灯笼,把整片空间照耀得亮如白昼。紧接着,几名女兵拿着撬棍等工具过来,用力撬开了已经被钉得严丝合缝的棺材。

灯光照耀下,第一块棺材板被揪开。站在旁边观看的寒梅,陡然眼眸一缩,失声尖叫道:“棺材里有人!”更不假思索,伸手按上腰间,“锵~”拔剑出鞘。

船舱里的气氛,本来就已经紧张到某个临界点。寒梅这么嚷了一声,登时变成压断骆驼脊梁骨的最后一根稻草!

霎时间,胡玉姬下意识紧握双拳,发出噼啪轻响。冷玉香急退两步,十指捏成兰花之状。墨竹拔剑护住妻子,赵全抽刀,苗火摘下耳环,水龙吟探手入怀,席吟春合拢扇子,人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那些女兵水手更加不堪,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