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李大相公胆不小啊

正义,谁都可以自称、自表、自认。

便是房塌了,正义依旧在。

因为,这是信仰。

东林党人天然正义,良臣同样也要灌输未来这位锦衣卫大都督天然正义的使命所在。

以正义对正义,究竟谁正义,不看过程,只看疗效。

能保家卫国者,便是正义。

除此,都是奸逆。

大忠者,大恶;

大恶者,大忠。

本质上,以田尔耕为首的五彪都是酷吏。

这五人都是出自锦衣卫,有意思的是田尔耕是官二代出身,许显纯则是皇亲出身,而另位三位崔应元、杨寰、孙云鹤则是锦衣卫内部出身。

其中崔应元和孙云鹤在任职锦衣卫校尉前,都是普通的农家子弟。偏就是这五个出身不同的人组合在一起,掀起了天启年间的东林大狱,为东林党唱响了挽歌。

当真是世事无奇不有。

酷吏不酷吏,良臣从来不老套的看待。

相对而言,只清洗东林骨干已是极其温和的一件事了。

他也不认为自己“带坏”田尔耕有什么不对,顺应历史潮流而矣。

屋子里的灰尘,你不拿扫把去扫,这些灰尘永远都在。

田尔耕他们就是那“扫把”。

于扫把而言,自是要物尽其用,不拿扫把扫灰尘又做甚?

……

田尔耕的部下将赵盛杰的供词取了过来。

供词中,赵盛杰供认为了获得扬州段运河漕运业务,前后十年向李三才行贿二十余万两,并且数次在扬州设宴款待李三才,每次花费都在数千两以上。今次来通州贺李三才入阁,其又随身带了三万两的银票奉上。

白纸黑字,铁板钉钉。

管中窥豹,一个赵盛杰就给李三才献了那么多钱,这运河两岸又有多少赵盛杰呢。

“有一便有二。”

良臣看完赵盛杰的供词后说了这么一句。

田尔耕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名单上那么多人,突破一个就能突破第二个,用不了多久,有关李三才贪脏枉法的证据就能整出数十份来。

这就是效率,五党费那么大精力都不曾得来的证据,厂卫一出便能手到擒来。

田尔耕问如何处置赵盛杰,大明律法对于行贿罪可是模糊着。

良臣摆手说放人,怎么请来的就怎么请回去。

田尔耕却是有些担心,认为若是现在就放人,难保赵某人不会去找李三才,告之发生的一切。

按田尔耕的想法,应将赵盛杰扣留,作为人证以待皇帝问询。

良臣却不这样看,认为没必要把人扣着,大胆放走就是。

田尔耕甚是不解。

良臣微笑道:“这就要看镇抚如何做这个势了。赵某人若知道李大相公自身难保,只怕就要明哲保身了。”

田尔耕明白了,这个势,于其说造,不如说是穿。

他身上那套锦衣卫的千户袍服就是最大的势。

这势来自于天子。

这势造好了,如赵某那种精明之辈,怕就得揣磨上意了。

若没有皇帝的授意,锦衣卫如何敢查李大相公?

让赵盛杰自己揣磨,要比把人扣下好的多。

至少,不会有屈打成招的说法。

不过想到若这样做,有欺君之嫌,田尔耕心下难免有些打突。但事情若成,有司礼大珰金忠相助,谋入北镇之事定有眉目,这心下便也不再迟疑。

他也是个敢作敢当的人,要不然当日也不会答应金良辅。

拿下了赵盛杰,自是要再拿下李全德。

打铁趁热,李全德是李三才通州老家的二管事,家主有什么不法事,想来这位二管事也能知道些。

……

牢房中,李全德被蒙着眼睛,一直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大腿处隐约可见渍迹,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李全德本能的微微发颤。

良臣和田尔耕进入牢房,也没嫌李全德身上的味道,让人解开蒙在他眼上的黑布,取出其口中的布团。

布条一解开,李全德慌忙便道:“好汉饶命,但要多少银钱尽管说,小老儿拼死也为好汉凑上。”

良臣朝田尔耕微一点头,后者当即上前讯问李全德。

“小老儿只是个管事,家主人的事情哪能叫小老儿知道,再说我家主人为官清廉,如何会有不犯法事呢…大人可不能信了那嚼舌根的乱说,冤枉我家主人噢…”李全德和先前那赵盛杰一样,一问三不知,只知替家主喊冤。

田尔耕不动声色听着,看着,判断这李二管事是怂人还是硬人。

“小老儿只不过是去大裕山替家主买木,这买木头还能有罪了?”李全德一脸茫然的样子,单从表情来看,真是叫人无从分辩其所言是真是假。

田尔耕暗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