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山很少见到自己姐姐这般慌张的模样,上一次……大概还是她及笄之前。

徐青山想了想,发觉也不是这样,说起来阿姊只要见了杜先生就总是慌慌张张的,所以应当也算不得大事。

难道是在街上瞧见杜先生又和哪个姑娘家亲近,所以接受不了……魔怔了?

“出了什么事情?”徐青山说着,看向窗外,可是除了满街陌生的姑娘,他没有瞧见一个熟人。

在他视线的正中央,有少女用担心的眼神看着这边,随后继续与身边的姑娘说着话。

见到这一幕,徐青山眨眨眼,有些失望的说道:“我还以为是杜先生来了呢……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

最初的慌张后,徐阿也咽了口唾沫,她偷偷看了一眼天师离去的方向,心虚的踮起脚,那穿不习惯的绣鞋在地上打着旋,留下一道道浅色的印记。

“我瞧你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徐青山很是疑惑。

“咳。”徐阿也拽着徐青山的袖子,强作镇定的说道:“三弟,你……去帮我取纸笔来,我有点东西想写。”

“?”

徐青山更奇怪了,自家姐姐平日里使的一手好枪法,悟性高人也勤快。

但是谁若是让她写字……那就好像要了她的命似得,她平日里就连看杂书,也都是找侍女念给她听。

这样的徐阿也,竟然主动要纸笔。

果然是天要塌了?

憋了好一会儿,徐青山找了一个可能性最大的事儿出来,便说道:“姐,你不会是……要给杜先生写情话吧。”

“快去!!!”徐阿也急了,连徐青山拿杜七开玩笑都顾不得。

“……怎么还急了。”

徐青山见到徐阿也俏脸涨的通红,按捺下心里的一切疑惑,转身去取纸笔。

现在这种情况,鬼才信她没事。

徐青山走出房间后关上门,脚步微顿,他心道这世界上目前为止应该只有两个人能让姐姐换一副面孔,一个是杜七,另一个……就是自己的二姐。

只怕是天师方才与她说了什么和二姐有关的事吧。

想着,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去取纸笔了。

“……”

于是屋里就只剩下了徐阿也一个人,她听着自己弟弟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呼吸逐渐急促,沉思了许久后,露出懊恼之色。

“怎么能忘呢……”

徐阿也一拳砸在窗棂上,将木制的窗子打出一个拳印,同时小麦色的皮肤泛着一抹红。

她在房间中来回走动,冥思苦想,却完全记不起……大圣教给她的法诀是怎么念的。

这分明就不对劲。

徐阿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在饭桌前坐下,捧起一杯茶水,小小的呡了几口后……感受着冷冽的茶水划过喉,眼神认真了许多。

首先,现在可以确认的是,她真的将珍贵无比,妹妹三番五次与她说要记住的法诀给忘了。

而且是忘得一干二净,连一个音节都想不起来的那种。

若非记忆没有出错,徐阿也都要认为自己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接触过什么法诀。

说起来,她对于那一段法诀的记忆根本就不是正常记忆下来的。

当初大圣在她闺房中与她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然后直接将口诀打进了她的脑袋,如一根钉子死死的订在了识海中。

这怎么可能忘?

离开元山之前,她只要想起大圣,脑海中就会自然而然的显现出法诀的音节和段落。

所以徐阿也从没有担心自己会将这一段法诀遗忘,至于说后来进了春风城,她满脑子都是杜七,便再也没有想过什么大圣,以至于……徐阿也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这东西给忘了的。

是被灵海给洗去了?

还是说自己真的是蠢笨的姑娘。

徐阿也嘴角微微抽动,虽然说二妹说的话一向很准,但是……自己真的被她猜到了,果然还是会心慌。

无天大圣对于元山的意义,她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就冲着对方的身份,她也知道那段法诀有多么的重要。

这让她怎么和天师以及妹妹交代?

最关键的是,她方才还信誓旦旦的与天师说绝对不可能忘记呢,结果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就差把自己姓什么给忘了。

仔细回想,她觉得兴许是自己这段时间太过放纵,满脑子就没有什么正事,除了姑娘家就是姑娘家。

放下茶杯,徐阿也捂着自己的脸。

自己这是看姑娘看花了眼,把重要东西都给洗刷去啊。

“问题不大,嗯……问题不大。”徐阿也轻轻拍打自己的面容,一只手攥紧了裙角,自言自语道:“说不得……是城里浓郁的灵气给我暂时洗去了,休息一段时间,该是能想起来。”

因为是刻印在识海中的,所以不能以常理看待,她便还有一丝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