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平走进密室之后,先来到另一个祭台边,用绸布将台面擦拭的干干净净。

田德平望着祭台,用手轻拂台面,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过了很久,田德平才转过身,踱步到舞马祭台前。

“这段时间过的很忙,很紧张,”

田德平望着舞马的身体,渴望的眼神像失控的饿狼,从他近乎等腰三角形的眼睛里扑了出来,

“也很充实,以至于我都快忘了从哪里拣到你的——好像是在一棵树上,”

田德平缓步向祭台走来,脚步轻飘飘的,像踩着一团从幽冥地狱浮上来的死雾,

“你像流星一样,从天空中滑落,掉到树冠里——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一点事都没有。

我看过了,浑身上下,没有流血,没有伤痕,没穿衣服,滑溜溜的——这是天神才能造就的奇迹。”

舞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精神上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

舞马十分肯定,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

田德平仰头看天,目光及远,好像真的看见了挂满繁星的夜空,

“你是老天赐给我们的礼物。

你血气方刚、龙精虎壮……献祭都没能吸干你的血肉。

更重要的是,你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宝藏,你的启灵物绝无仅有,”

田德平走到祭台边,眼神化作扫帚一遍一遍扫过舞马的身体,舞马只觉如刀刮骨,

“可惜啊,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你得为自己赎罪。

你需要再来一次献祭,让血干了,肉化了,骨碎了,让宝藏从灵魂的牢笼脱离出来,把它交给真正值得拥有它的人——你还可以拯救一个鲜活宝贵的生命!

很快就会结束了,太原的风波,李渊的野心,一群狂妄逆臣的罪恶,”

田德平忽然笑了笑,仿佛如释重负,

“还有你的委屈,你的痛苦,你的不甘,你的原罪,都会结束。”

田德平收起他的目光把,把手中的“骨灰盒”放在祭台上,舞马的脑袋旁。

“这是最好的补药,”

田德平打开“骨灰盒”,里面铺着一层薄薄的、散着鱼腥气的油脂,

“我一直没舍得用,”

田德平掐着舞马的腮帮子,强迫他张开嘴。

田德平从怀里掏出一个青铜材质的“耳勺”,挖了一勺油脂,塞进舞马的嘴里,在舌苔上轻轻磕了磕,油脂落下,

“当你结束生命的时候,能吃到如此珍品,应当百无遗憾了。”

舞马只觉得自己吃了一口生的,腥腻到极点的鱼油。

该不该将这口鱼油咽下去?

一位伟人曾说过,“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

舞马使劲儿屏住自己的喉咙,守住生命最后的堤坝。

油脂到了嘴里,自己会动的,缓缓又有力。

它冷冰冰地滑过舞马的喉咙,像蚯蚓钻进泥土里,顺着食道,一路往下,一往无前。

到了胃里,它成了一团火,滚烫,灼热,要把整个胃燃烧掉。

到了肠子里,它又成了一剂穿肠毒药,腐蚀肠道,腐蚀舞马的意识和意志。

舞马强作清醒。

田德平话里的信息量很大。

最关键的信息有两点,一个是绝无仅有的启灵物,这个说得十有八九就是《图鉴》。

第二个,拯救一个人的性命。

拯救谁的性命?答案已经非常明显,就是田德平的。

这不得不让舞马想起一本小说,里面的主人公韩二愣子有修仙的资质,遇到了病入膏肓的墨大夫。

墨大夫想对韩二愣子夺舍,天天给他吃灵丹妙药,就等着时机成熟,鸠占鹊巢。

特么的,没错了。

田德平看上了舞马的身体。

田德平想要舞马。

舞马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在那本小说里,韩二愣子多少还能自由活动,还能暗中积蓄力量,最后一举翻盘。

可舞马呢,只能躺在祭台上,做一条咸鱼。

随着时间流逝,油脂渐渐地被身体吸收,舞马的精神越来越好了。

像吃了兴奋剂的运动员。

头脑更加清醒,感觉此刻随便拿来一本书,舞马都能过目不忘。

呼吸也很有节奏、很有力量,有一拳击倒一头奶牛的错觉。

舞马猜测自己的气色很好,脸蛋很红润。

要不然田德平为什么会直勾勾看着自己。

油膏果然是补药而不是毒药。它在舞马的身体里自由地徜徉着,滋润着气血,滋养着精神。

连灰蛇都在以可见的速度膨胀,让舞马怀疑有人在灰蛇的尾巴上装了一个打气管。

田德平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