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书记马书记,正准备泡泡脚,洗漱洗漱,然后睡觉,突然接到丁山乡党委书记赵有亮的电话汇报。

双脚在电动按摩木盆里泡着,脚底下电动按摩轮在转动,从脚心到头顶,有种痒痒的感觉,也有一种让人筋骨通透的舒服。听完赵有亮的电话,他立即给公安局长打了电话。

马书记电话里说:“我听到丁山乡党委书记赵有亮汇报了丁山乡部分群众聚集,前往林业局执法大队要人的情况通报,赵有亮在赴成都的路上,乡党委委员除了在家的一个癌症患者外,其他没有人可以前往处理、阻止这一事件。一、你亲自前往林业局,核实盗伐林木事情的真伪。二、核实那个残疾人是不是受到了非人虐待!至于处理,涉及残疾人,涉及扶贫工作最后的堡垒户,涉及扶贫工作大局,你要慎重果断!不能酿成大错。”

李元海又给赵书记拨了电话,问赵书记身在何处,今晚能否到林业局执法大队来。

赵有亮说:“我在去成都的路上。你走后,我接到赵副乡长电话,说他病很严重,明天做手术,要我到成都,有些工作,赵昌俊要亲自对我说,他说如果他倒下了不再回来,组织上少一些工作弯路,我到成都后做完事今晚往回赶,争取天亮以前赶回平县。”

李元海有些失望。

刚放下手机,电话铃声又响了,一看,是赵书记的。

赵书记说,接到马书记的电话了,“赵书记要我立即回平县,我在前边下高速掉头往回赶!”

公安局长来了。这公安局长姓谢,既是公安局长,又是政法委书记,还是副县长,是县委马书记的红人,一身而三任,平时见了,都习惯称呼他“谢县长”。

谢副县长看了办公室所有的人一眼,又看看地上靠墙坐着的黄珊龙,他弯下腰,摸了摸黄珊龙的双腿,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把黄珊龙上上下下照了个遍,严厉地说:“听着,你们都听着,主要是你执法大队,我传达县委马书记的指示,一、此次村民举报的违法事件,要重新调查,弄清事实,再作处理。二、立即购买全套衣服、裤子、鞋袜,并派专人送这位村民洗澡,换衣服,吃饭。三、安排车子,今晚送村民回丁山。”

李元海说:“谢局长,谢副县长,执法大队大队长要代表林业局、代表执法大队,必须向粗暴执法伤害了的这位村民道歉。”

谢副县长问:“你是什么人?你是他的什么人?”他心里有些不喜欢李元海这类人,在强烈的灯光下,他看到了,李元海太黑!黑得比非洲黑人还要黑的悲惨,因为,非洲黑人是周身上下均匀的黑,而李元海,黑得泾渭分明,面部颈部很黑,颈部下段,好像又比较白净。

谢副县长,平县领导圈子内,公认的美男,他不喜欢颜值太低的人在公务员队伍做事,他认为,国家公务员,代表国家形象,招考招录时,颜值应当适度考虑。

李元海似乎感觉到了谢副县长对他的存在,有种隐隐约约的情绪,他说:“黄叔叔,你听清楚了吗?他们要送你回家!”

李元海用的是“他们”,显然,李元海把谢副县长和执法大队归并到一起了。

黄珊龙睁开眼:“我不回,我才结婚,他们把我整的人不人,狗不狗,我有什么脸面回去!夜晚班车都没有了,我怎么回去得了?”显然,他把他几天前和幸艳梅的试婚,说成了“结婚”。

李元海蹲下来,转换了口气,小声说:“谢县长来了,谢县长在这里,你有话,对谢县长说。”

他把矛盾的焦点推向了谢副县长。

黄珊龙揉揉眼,左看看又看看,看见了一个生面孔,他知道这是谢县长了,顿时泪如泉涌:

“谢县长啊!

大老爷啊!

他们甩了我的双拐,

甩了我的手机,

我不能与人说话,

我不能像人一样站立!”

他给谢副县长作了一个揖。

“谢县长啊!

大老爷啊!

我没有盗伐林木啊!

我没有破坏风水啊!

他们要罚我款啊!

还要把我关进大牢里!”

黄珊龙又是作揖。

谢副县长不知所措:“不唱了,不唱了,有话好好说,不唱了!”

李元海想笑,但是,他忍住了。

黄珊龙再次作揖

“谢县长啊!

大老爷啊!

我四十八岁才结婚啊!

我今天才举行婚礼啊!

我新婚之夜受尽千般苦啊!

我要回我的洞房里啊!”

黄珊龙不听地擦泪水,不停的作揖。

黄珊龙歌词内容与事实又有出入,李元海想笑,但没有笑出声来。

谢副县长对李元海说:“你告诉他,不唱了,不唱了!我们会好好解决的!你把我说的那三条,加上你说的那一条,一起说!”

李元海正在重复刚才的说话内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