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事童漪听陆湛北说过,但他只一句话带过,说陆家长辈看中了许海云,使了些手段让许海云怀上了陆宏远的孩子,多余的他没有说。

所以当年的事具体是什么样,她不知道,便不好做评价,只说:“爷爷,已经过去了。”

“没有过去,我当年做的孽,延续至今……”陆明德满是老年斑的手轻轻摸着照片,“许家门第虽不及陆家,但也算海城名门,湛北的母亲不过一个风尘女子,我怎能让宏远娶这样一个有辱门楣的女子进门?

我是为了陆家,是为了宏远,这么多年,我一直对自己这样说,可是如今……

宏远走了,海云又做出这样的事来,连瑶瑶都不是我陆家的骨血,现在陆家就是一个笑话,全海城最大的笑话,。

我当年竭力促成陆许两家的婚事,想保住陆家的尊严和脸面,现在反倒让陆家成为大家的谈资和笑柄,这一定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

陆明德压下喉咙里的哽咽,顿了几秒,继续说:“当年我若是同意了宏远和湛北的母亲在一起,他可能现在还陪在我的身边,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陆明德满脸悔恨,老泪纵横。

童漪有些无措的坐在旁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老人家。

陆明德很快揩掉眼角的泪,转头看向童漪,“爷爷让你见笑了吧?”

童漪摇头,她知道陆明德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如果不是真的特别难过,又怎么会当着她的面落泪?

不会安慰人,童漪只好转移话题,“李叔说你一直没吃饭,不吃饭,身体怎么扛得住?”

陆明德叹了一口气,神色暗淡落寞,整个人如落光了树叶的枯树,毫无生机,“陆家声誉一落千丈,我是陆家的罪人,老了老了,儿子没了,儿媳妇不守妇道,孙女不是陆家的,孙子恨我,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童漪心惊,没想到陆明德竟有了轻生的念头,“爷爷,您别胡思乱想,陆湛北虽然表面上怨恨您,其实他内心还是关心您的,不然也不会让苏医生过来陪着您了。”

“你别骗我了,昨晚周年庆上的事是他曝光的,他知道我向来最看重脸面,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解决,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家丑不可外扬他不知道吗?他这分明是想气死我。”

对于许海云这种阴险毒辣的女人,如果私下解决,她绝不会就此罢休,只有将她曝光,不给她任何退路,才能让她彻底清醒。

她不仅仅是想要陆氏集团,她还龌龊的想要陆湛北,可这些话,她如何对陆明德说?

童漪沉默了几秒,看着陆明德说:“爷爷你知道吗?曾经许海云安排了一场车祸,我差点没命,就在昨晚,她还安排人绑架我,想毁了我,若不是陆湛北及时赶到,我可能今天就不能坐在你面前了。”

陆明德浑浊的双眸猛然瞪大,“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童漪看陆明德这反应,只怕一直被许海云蒙在鼓里,试探性问:“您知道陆湛北母亲的事吗?”

“怎么?是她在背后让湛北和海云对着干的吗?”

童漪愣了一瞬,“陆湛北的母亲早就去世了,您不知道?”

陆明德也愣了一下,“当年我做主将海云迎进门后,她就带着湛北离开了,湛北是后来宏远找回来的,我以为宏远将那个女人安排在外头养着,看在湛北的面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过问。”

“陆湛北的父亲娶了许海云后,陆湛北的母亲就带着他离开了,只是许海云却安排人暗中追杀他们,最后陆湛北的母亲死了,陆湛北流落孤儿院,我也是在那时认识陆湛北的。”

陆明德满脸震惊,忍着内心翻腾的气血,问:“你的意思是湛北的母亲是海云害死的?”

“是的,这是陆湛北亲口告诉我的,而且他12岁那年失踪也是许海云提前布的局,之后还一直安排人追杀他,这样一个女人,你让他如何不恨?说句不敬的话,我觉得曝光她都是轻的,这样心如蛇蝎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陆明德一直知道许海云和陆湛北不对付,他以为许海云是长辈,一直以来在他面前也是懂事知分寸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做出这般令人发指的事来。

难怪陆湛北从没给过他好脸色,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他造成的!

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造孽,造孽啊……”陆明德气血上涌,面色通红,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浑身发抖。

童漪吓坏了,忙朝外喊:“李叔,李叔,快来……”

老李快步奔跑进来,见状忙去将陆明德的救心丸拿了过来,给陆明德服了一颗后,又给苏时笙打了电话。

苏时笙刚到医院,又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童漪一直守在门口,见苏时笙从房间出来,忙问他,“爷爷怎么样了?”

“救心丸服用及时,命保住了,他心血管堵了85%,需要尽快做心脏搭桥手术,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