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儿见他不吱声,也并不催促他,又低头去看书。

若他想说,总是要说的。

她也懒得催促什么。

李钟辞看着她,心里暗骂自己无用。

既然答应了金妹妹,与父母承诺会得到公主的同意,这会儿却又胆怯。

难道敢做不敢当么?

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想到这里,李钟辞抬起头,正色道:“公主,我想纳妾。”

浅儿正在低头看书。

她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李钟辞等了片刻,忍不住又道:“公主,我打算纳金露为妾。”

“我听见了。”

浅儿翻过一页书,声音依旧冷淡。

李钟辞顿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那种无处使力的感觉,太难受了。

“公主……”

“想纳就纳吧。”

“公主就不问为什么吗?”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问不问,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给自己添堵。”浅儿冷淡的说。

李钟辞忍不住说:“你是公主,若你不同意,我便不能纳妾。”

浅儿抬起头,平静的说:“你已经有了这份心思,我便是不同意,也不能改变你的心意。无非是让你埋怨我,让你们李家上下骂我是妒妇。”

“你是公主……”

“是,我是公主,那又如何?公主生来有高贵的父母,有锦衣玉食。可抛掉这些,公主也只是个普通人。也要面对生养孩子的痛苦,面对身体的变化,也不能控制自己发胖,生病。不能避免丈夫对自己的嫌恶。”

“我并没有嫌恶公主。”

“不必说了。”

浅儿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多说一句,都是对她的折辱。

她的高傲,决不允许她低三下四去乞求什么。

李钟辞心里堵得慌:“公主就这般不在乎吗,还是说,您心里一点也不在乎我,不管我来不来公主府,也不论我是不是会纳妾,要其他女人。”

浅儿笑了笑:“你要我问什么呢?你想告诉我,你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你并不是主动要纳妾?”

“我……”

“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逼你做这种决定。”浅儿冷冷说,“至于你想说的原因,不必问,我也猜得到。无非是我生病了,不能为李家诞下男丁,承继香火,也或者是我变得又胖又丑,你对我心生厌烦,需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服侍你。”

李钟辞道:“我绝对没有对公主心生厌恶。”

“其实你不必顾忌什么,这里是大周,大周的律法,从没有规定驸马不能纳妾。你看,即便我贵为公主,终究只是女人,女人在大周就是地位低贱。果然还是母后明智,若咱们在北齐,你敢纳妾,可就是触犯了律法了。”

李钟辞说道:“如果公主反对,我便不纳妾。只要你说一句。”

浅儿一笑,放下书,起身走到门口,笑道:“李钟辞,你我到底夫妻一场,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好吗?”

“……我不懂。”

“你若不懂,那便是我当初瞎了心,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