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散布着数万个鸟巢的悬崖上,一只母红头鸭用鸭嘴拱了拱幼鸟,又啼叫两声,催促幼鸟跳下去。

这只幼鸟刚刚褪去绒毛,浑身长出油光水亮的羽毛,此时它颤巍巍的站在百米高的悬崖边,低头俯瞰了几眼,有些害怕的退后了几步。

红头鸭又催促了几次,见幼鸟死活不肯跳,它有些恼怒的叫了几声,将幼鸟拱到悬崖边缘,试图逼迫幼鸟往下跳。

幼鸟抵挡不住母鸭的压力,不得不纵身一跃,扑扇着翅膀,滑翔而下,母鸭兴奋的啼叫一声,跟着跳下悬崖,紧紧的伴着幼鸟飞翔。

在这对母子身边,数千只大大小小的红头鸭在空中翱翔,鸟群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场面相当壮观。

对这些幼鸟来说,这是生命中的第一跃,也是一次“生与死”的考验。

只有越过悬崖下这片数百米宽的乱石区域,降落在海面上,它们才有生路,否则,它们将成为“从天而降的美味”,被端上海潮领居民的餐桌。

这就是大自然的残酷法则,适者生,劣者死。

幼鸟跳崖后有些慌乱,在空中翻滚好几圈才掌握了滑翔的技巧,可这也让它的坠落速度大大加快。

它没能成功降落海面,而是摔在距离海水60多米的位置,还在草丛中反弹了几下。

这是致命的失误。

两位戴着木盔、披着简易木铠的居民恰好站在附近,两人激动的挥舞着木棍冲向幼鸟,将它吓得“呱呱”大叫。

母红头鸭扑腾着翅膀,在两人头顶飞舞,拼命的用爪子和鸟喙攻击他们,试图赶走敌人,保护幼鸟。

可母鸭体长才1米多,只是中小型鸟类,居民们又穿着简易护具,根本不惧怕母鸭,双方一阵乱斗,母鸭被砸得鸟毛乱飞,“嘎嘎”痛叫着逃走了。

倒霉幼鸟没有逃出多远,便被木棍狠狠的抽中脑袋,悲啼着倒地。

一位居民丢下木棍,走上前去,一把扭断幼鸟的脖子,提着它高高举起来,高兴的笑道:

“薇拉,我们又抓了一只!”

他正是腓特烈,领地最早的居民之一,另一人则是他的妻子,薇拉。

薇拉抿嘴笑了笑,说道:

“等会我去买一点调料,晚上做一道炖红头鸭,给贝蒂、贝拉和你补一补身体。”

腓特烈咽了一口口水,猛点着脑袋:

“嗯,我记得商店里有炖肉专用的调料包出售,1枚银纳尔可以买5包,听说用它炖的肉特别香……”

夫妻俩兴奋的议论一阵后,又仰起脑袋,眼巴巴望着漫天飞舞的红头鸭,期待再有幼鸟掉下来,也期待着一家人能够享用一顿美味的鸟肉大餐。

在海岸边的空地上,近千名居民正大呼小叫的追逐着幼鸟,人群中时不时响起欢笑声,场面热闹极了。

雷诺没有出手,只是派出了自家的宠物。

艾达妮丝和傻球满地乱窜,叼来一只只红头鸭幼鸟,这一猫一狗的捕猎效率极高,这俩还狗(猫)仗人势,没人敢跟它们抢猎物。

于是,雷诺身边很快堆起一座幼鸟组成的“小山”。

海潮群岛栖息着数百万只红头鸭,每年初雨之月的月末,是红头鸭幼鸟第一次离开巢穴的日子,这时幼鸟们会上演鸟生中的第一次“信仰一跃”。

大部分幼鸟都能顺利迫落海面,只有10%左右的倒霉蛋由于各种原因,沦为可以轻松捕获的猎物。

尽管比例不大,但极其庞大的基数,让这几天成为了肉食者的盛宴。

为了实现可持续发展,在捕杀幼鸟时,雷诺禁止居民们使用弓箭之类的攻击武器,更不允许攀爬悬崖,或者下海攻击幼鸟,只能在陆地上捕捉。

反正降落失败的幼鸟,大多只有死路一条,即使没有人类出现,它们也会成为其它野兽的口粮,倒不如便宜雷诺。

奥丁岛。

一只白隼从空中急速掠过,降落在鹰舍中,它在泥地上踱了几步,又大声啼叫两声,一名护岛队员飞快的冲出木屋。

他吹了几下口哨,这只近2米高的白隼便安静下来,乖乖的俯下头,任由队员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小木筒。

不过队员没有急于打开木筒,反而走到鹰舍角落里的水池中,从里面捞起几条海鱼,扔到白隼身前。

白隼立刻扑了上去,爪子踩住一条海鱼,用尖利的鸟喙撕下了一条鱼肉。

这只白隼正是少年“艾尔”训练出来的信鸟,雷诺之所以将他拐到海潮群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建立信鸟系统。

随着领地远洋商贸的日渐发达,通信已经成为了最大的短板。

海潮领远离大陆,常规的信鸟,比如闪雷雁,根本飞不了这么远,即使勉强使用它们送信,由于它们战斗力极弱,在漫长的路途中很可能会被捕杀,导致信件丢失。

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飞行能力更强的中型猛禽,但这种鸟类往往不但难以捕捉,还极难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