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治水之时三过家门而不入,吕布却是三过阳曲、狼孟和孟县而不入。当然,大禹想到的是天下芸芸众生,他吕布想到却只是他自己。

吕布绕过狼孟和孟县,在路上又行了大半日,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他的故乡新兴郡九原。

九原,乃是中原防御匈奴的军事重镇,秦时置郡,汉时曾更名为五原郡。但其郡治九原县依旧保留至今,隶归并州新兴郡。

战国时期,赵国胡服骑射,军队实力大增,横扫晋北和内蒙古南部,将匈奴驱逐至乌拉山以北地区,在山南设置云中郡。

后,赵国为防备匈奴反击,遂沿乌拉山修筑长城,并在哈德门沟山口之南修建了一座大的城池屯兵防守,此城便是九原城,也就是后世的包头。当然,包头并不是指将头包住,而是指包克图,一个有鹿的地方。

俗话说得好,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

夕阳已经西斜,天边还挂着缕缕残红,一片片鱼鳞状的云朵仿佛一层层嵌在天边的彩絮。晚风轻拂,空气中泥土的芬芳一下子就将吕布等人满身的疲惫驱逐了干净,整个人的灵魂都好似被清洗了一遍,自然是心旷神怡,气清神爽。

“前面就是九原城了,兄弟们加把劲,争取在一个时辰之内在城中吃晚饭!”手中的方天画戟朝数里外的那座巍巍雄关一指,吕布朗声一笑,纵马就向前方的山口奔去。

“吕布小儿哪里去?”刚过山坳眼见便可入得九原城中,一声声雷鸣般的怒吼从城下传来。

定睛一看,吕布等人霍然大惊,只见前方足有万余貔貅之士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九原城下。

兵甲分三色,白色如浪花,红色似火焰,玄色像幽灵。阵型排六列,雁形阵宛如大雁,锥形阵仿佛铁锥,锋矢阵好像利芒,两翼弓骑兵平铺两侧,中间主力步军暗藏中央,前锋却是一员员猛将带队,面含杀机。还有那疏阵、圆阵、方阵,齐齐布置于后军,阵中战马嘶鸣兵刃凌厉。

一员大将白色大氅,手中一柄中兴剑,胯下一片绝影驹,傲然屹立于大纛之下,赫然正是大汉朝前将军王黎王德玉。

“王德玉,杀人不过头点地,吕某当初在长安之时的确曾与你为敌,但后来吕某退至兖州,与你再无瓜葛恩怨两清,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兵戈相向是何道理?莫非真当吕某怕了你不成?”看见王黎的身影,吕布早已怒火中烧,纵马而出,手中长戟直指王黎。

“好一个再无瓜葛恩怨两清!”王黎朗声一笑,轻跨绝影缓缓来到阵前,“吕奉先,本将军问你:既然再无瓜葛,你为何却入侵我并州?既然恩怨两清,你却为何要杀我好友丁建阳?”

吕布闻言一滞,李儒跨马上前,立于吕布身侧:“王将军此言差矣,天下人皆知这并州乃是丁建阳私有地盘,与你无关,也与朝廷无关,李某实在不知道你为何竟说出这等无知的话语?

王将军,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我都很清楚,目前天下大局还未稳定,四方诸侯云动,曹孟德、袁本初、孙文台以及那刘玄德等人才是你一统天下之大敌。

我家主公不但与你有旧,还是你之姻亲,我等不过打算借道九原前往塞外,你又何必非要因丁建阳一外人而伤了你我的和气?让曹孟德、袁本初等人坐看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王黎轻拂战马长鬃,哈哈一笑接着说道:“骨肉缘枝叶,结交亦相因。四海皆兄弟,谁为他路人。李文优,你说得不错,因昌儿之故,按关系你我的确是姻亲,丁建阳方是一外人。

但丁建阳乃是本将军之盟友,而你家主公吕奉先却是先后出卖自己义父和兄弟的小人。李文优,不妨由你来告诉本将军,这吕奉先和丁建阳究竟谁是本将军的四海兄弟,谁又是他路之人?

拔剑悲风吼,上马行报仇。吕奉先,本将军承蒙建阳当年赠予文远、伯循两位兄弟,又岂能知恩不报,你当本将军和你都是一个尿性吗?更何况江山面前何来无怨?吕奉先,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言讫,王黎纵马一跃,已经飞扑阵前,手中的中兴剑微微一抖化作数十条银蛇罩向吕布。

“杀!”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王黎不动,整个大阵便犹如一潭死水一般,虽然暗藏杀机外表却依旧死寂沉沉毫无动静;而王黎一动,则所有的人都动了,而且一动起来就是惊天动地。

阵中号角齐鸣战鼓频发,雷霆般的喊杀声冲天而起。周仓、魏续和曹性等人领着雁形阵、锋矢阵和锥形阵中所有的精兵如同九原城外不远处的黄河水一般卷向吕布大军。

步伐铿锵有力,尘烟漫天飞扬。

王黎的大军早已非昔日的那只稚嫩的部队,数千骑兵和步军步伐整齐,如臂使指,犹如九原城下骤起的风暴一样滔滔不绝的向前方碾压过来,气势恢宏翻江倒海。

“杀!”

又是一声厉啸,两军僕一接触,就爆发出惊天的气势。

猛将对猛将,兵王搏兵王,对阵的两三万将士恶狠狠的举